唐叶琳回忆起当燕臣将小瓷瓶交到薛阿婵手中时,她面上一闪而过的惊讶。
向来她那个时候就知道燕臣身份不一般,才会将他们带到家中。
“您方才说,小枫——他身份不一般?”
门口的小枫听到自己的名字,回头看了唐叶琳一眼,又收回目光老老实实站着。
薛阿婵叹了一口气,朝小枫招了招手:“进来吧。”
当小枫露出肩膀上那一块血肉模糊的疤痕时,唐叶琳倒抽了一口凉气。
见状,薛阿婵赶紧放下撩起的衣袖:“让姑娘受惊了。”
“切——”小枫刚出声,就被薛阿婵一栗子敲过去。
“阿婵婶子不用责备他,方才是我不对,这就是婶子用那些工具……”
唐叶琳话未说完,薛阿婵却知道她已经明白了。
“姑娘猜得不错,那些工具正是为了削除印在他们身上的印记,专门制作的。像小枫这样的孩子还有许多,我原本打算让他们在这里养好伤口再出去讨生活……奈何这么多人。”
薛阿婵似乎不愿再提及,将小枫带回来的药包原封不动地送回他怀中。
“快送回去,若是被人发现,可了不得。我有两位恩人送的金疮药,你不用再担心。”
小枫抿唇,快速在薛阿婵出露的伤口上扫了一眼,拿上药一溜烟跑开了。
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身影,唐叶琳陷入沉思。
之前就曾经听说过,燕北各族都有自己的图腾,他们会将自己的信奉的图腾纹在身上任何一个地方,这也就成为大梁人辨认燕北人士最简单粗暴的一个方式——扒光了检查。
很多来大梁的燕北人,都是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苦楚。一如薛阿婵、一如小枫。
据薛阿婵所说,像小枫这样因为战乱流落大梁,隐姓埋名讨生活的,还有许多,他们只是众多人士其中的一支。
会互相帮助、互相掩护,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唐叶琳一边觉得心酸,一边又觉得奇异。照这样说,每一个城市里面都会有一两支这样的小团体,像京城那种地方……
“你今日怎么如此沉默,这可不像你。”
燕臣破天荒没有反驳,拿扇子替唐叶琳拨开路前的树枝,似乎有心事。
“再过不久,我就要回燕北。”
唐叶琳哦了一声,“与我有什么关系?”
燕臣眯着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直到她快要憋不住的时候,募地移开视线。
“你倒是没心没肺的,希望下次见你,你还是如此。”
唐叶琳呵呵一声,这算是哪门子的希望?
“如果没记错,你好像也是燕北人?你身上的纹面在哪里?是那个鹰状的么?”
燕臣没有回答,深深看着唐叶琳,乌黑深沉的眸中看不见情绪,半晌,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那你的又在哪里?”
唐叶琳呼吸一滞,扶花的手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