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拂过,熊二只听见赵州的咒骂,其余的声音淹没在滚滚马蹄之中。
眼看树林逐渐没了踪影,天际越发广阔起来。赵州狠狠一抽马鞭,张口喊道。
“唐叶琳,你现在跟我回去还来得……”
赵州眸子骤然缩紧。
一声长长的马嘶声响起,只见眼前的马车突然调转方向,马匹朝前,身后的车厢却不知为何,突然断开,随着一声巨响,在赵州眼前跌落山崖。
一时间,眸中只落下马车在空中的一道残影。
马匹不安地弹动马蹄,似乎知道事情不对劲,鼻息越发急促起来。
车夫顺着马背滑落,双腿发软,不敢回头去看。觉察身边有人带着火气冲来。
赵州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攥住车夫的领子。
“你想死?”
“不关我的事!那女子自己出的主意,我只是按照她说的,调转方向,没想到、没想到……”
车夫的脸色由红转白,怔怔回头,山崖边,熊二面色沉重地朝赵州摇了摇头。
“完了……”
赵州狠狠甩开车夫的衣领,跌坐在地上。
“这下全完了,被周家大夫人知道,我……”
赵州将脸深深埋入掌心,听到脚步声在身前落定,抬头。
“公子,此事与你无关。”
赵州看入那双沉静如深潭的眸中,浑厚的声音似乎有魔力一般,在他的引导下,赵州痴痴点了点头。
山崖下,一片青葱密林外的小道上,长长的车队正经过,约莫有四五顶轿子,除有出力抬着的人外,还有四五个围着轿子、跟着走的。
许是日头太大,皆是垂头丧气,像晒蔫了的茄子似的。
“停一下!”
走在最前面的一顶轿中传出尖苛的声音,抬着轿子的两人对视一眼,无奈又认命地放下轿子。
随着轿子倾斜,从中走出一个妇人,四五十的年纪,穿着虽算不上精致,排场却比寻常妇人大。唇上染着厚厚的鲜色口脂。
“壳子娘,这一路上因为丢了那个小娘子,咱们已经耽误许久,若是再不加紧,恐怕届时公子责备下来,你我都难做。”
壳子娘白他一眼,匆匆撩了裙子跨过轿前落地的栏杆,回头半骂半嫌道。
“瞧瞧你那出息,也就配当个抬轿子的,公子怪罪下来由我担待着!”
壳子娘走入林中,身后落轿的轻嗤一声,抹了把额上的豆大的汗珠子。
“仗着自己是公子和小姐的奶娘,就当真无法无天了?就算咱家夫人不在了,那还有丞相爷在上头!”
“嘶——长芦你不要命,别逮着我,那婆娘耳朵可尖着!”
身旁的兄弟狠狠推了他一把,长芦哑口无言,啐了一声,暗恼自己没用。
“若这次带回去的妞儿能得公子欢心,说不定届时公子能对我们高看一眼。”
长芦扯了根草,叼在嘴里。
长苇苦笑,催促长芦站起来:“丢了一个,公子不找咱们麻烦就是老天保佑!”
“这壳子娘怎么还没回来?真是屎尿多!”
话未说完,便听一声划破天际的尖叫传来。
两人瞬间色变,长芦口中的草未来得及吐掉,就已经朝林中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