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洛雨荷走后,张鹤龄这才说道:“进来吧,窗外不冷吗?”
窗门突然动了,一开一合之际,白露已经翻身进了屋子,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道:“靖国公又在怜香惜玉了?”
张鹤龄道:“你快拉倒吧,没看我正烦着呢。”
“烦什么呀?”
“我就想不明白了,到底是谁跟我过不去,处处与我作对?”
“其实这事很简单啊,你只需要好好想一想,若是夷洲出征,触犯了谁的利益就好了。”
“对啊!”张鹤龄似乎一拍大腿,说道,“这么简单的事,我怎么没想到呢?”
“乱花渐欲迷人眼,靖国公定是心急洛姑娘的事,一时间迷失了心神。”
张鹤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为自己辩解道:“我这是在处理外交国事,可没有私心的。”
“好,靖国公没有私心,就是见了洛姑娘以后,眼睛就直了。”
“怎么可能!”张鹤龄赶忙转移话题,道,“还是帮我想想正事,到底是谁跟我过不去?”
说着,张鹤龄把朝中跟自己有过节的人从头到尾缕了一遍,从内阁大学士,各尚书部堂,主事主簿,大大小小的官员,连锦衣卫和东厂都算进去了,但是感觉可能性都不大。
这些人和自己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就算朝廷出兵打仗,他们也不会损失什么。
“我感觉不是这些人,他们没有理由在背后阴我。”
白露说道:“你好像忘记了一个人。”
“是谁?”张鹤龄脑子急转,能想到的应该都提过了,莫不是漏了哪个?
“最大的那位。”
“内阁首辅,徐溥?”张鹤龄疑问道,“这老头跟我也没什么过节啊。”
白露摇了摇头,说道:“最大的。”
“最大的?”张鹤龄琢磨一会,突然脑子里一个机灵,小声说道,“你说的是……”
然后,指了指上面,意思当然就是天子。
白露淡淡一笑,道:“不知道,我瞎猜的。”
张鹤龄皱起眉头,说到:“夷洲卫出征,赢面很大,赶走了扶桑人,琉球必定对我大明感恩戴德,说不定也会如同吕宋一般,主动归附,纳入大明的版图,陛下怎么会不答应呢?”
白露喝完杯中的茶水,然后放在一旁,说道:“以前我在白莲教的时候,曾亲眼见到教主处死了一名堂主。”
张鹤龄脸上全是问号,心说怎么又扯到白莲教了,这事跟白莲教有什么关系?
“其实,那位堂主并没有犯错,反而是立了大功。”
“立了功还要被杀,这是什么道理?”
“你可听说过一句话?”白露看着张鹤龄,说道,“叫做功高盖主!”
霎那间,张鹤龄脑子里变得清晰无比,自己之所以想不明白,是因为钻进死胡同了,一直在寻找到底动了谁的奶酪,却忘记了最根本的,那就是这个天下的主人。
明明已经将夷洲岛还给了朝廷,却还能间接指挥夷洲卫,看来,自己是犯了天家大忌。
这事不好办了!
如果是朝中大臣和自己作对,有一万种法子收拾他,但是皇帝老子看你不爽,你能怎样?
难不成要将皇帝老子赶下台,我行我自己上?
若是个藩王还则罢了,但是自己不姓朱啊,这个位置怎么也轮不到自己。
看来,琉球一事就算完犊子了,朝廷是不会起兵的,就算要动,也不会是现在。
可是,自己当初的承诺怎么办?
说话不算,还是不是男人啊!
张鹤龄愁的头大,明明是一番好意,怎会变成现在这样?
“陛下真是小心眼,让我如何跟洛姑娘交代啊!”
这时候,白露突然站起身来,吹熄了油灯,然后快步走到张鹤龄身旁。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得张鹤龄有些诧异,同时也有些兴奋,问道:“你这是……”
“嘘!”
白露做噤声状,一根食指按在张鹤龄嘴边,然后侧耳聆听。
张鹤龄也竖着耳朵去听,但是什么异常的响动都听不到,想问一问吧,却见白露神色凝重,貌似是出了什么事。
嗖!
一直箭矢破空袭来,白露反应很快,立即将张鹤龄扑倒在床上,堪堪躲过这一箭。
朦胧的月色下,张鹤龄明显感觉一缕寒光从自己面前掠过。
与此同时,他终于反应过来,卧槽,遇刺了!
不会是皇帝老子派来杀我灭口的吧?
不对啊,皇帝老子想杀我,随便捏造个名分,让锦衣卫把我带走就行了,还需要搞暗杀吗?
随后,一个黑色的身影破窗而入,然后听到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应该是白露已经和来人交上了手。端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