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鬼一样迷人——读画随想四则
另一个世界
在我的视觉幻象中有时会出现这样一种光线,它们均匀地来自四面八方,柔和,没有强光和明显的阴影。在这样的光线中,植物和人都有一种漂浮感,如同梦境。它们接近月光但又不是月光,我不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它们。
与卢梭相遇是我与他的画的缘分,我所神往的光线布满在他所有的绘画里。《踢足球》里的人因为这种奇异的光线而轻盈地漂浮,使我获得了幻想的满足。
笼罩着这些奇异的光线我进入了热带原始森林,那里的植物凶猛壮硕,生机勃勃。比人还要大的花朵华丽而鲜艳,有着不同寻常的颜色和形状,剑麻(或某种像剑麻的植物)整齐锋利,所有植物的叶子都干净而健康。它们安静而神秘,华美而危险,正如大自然对人的逼视。在凝视中我发现有隐隐的恐惧从层层叠叠的叶子后面散发出来,面对这个世界我有一点不安和紧张。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呢?
我热爱《梦》、《被豹袭击的马》、《被豹袭击的黑人》、《狮子进餐》、《丛林:袭击野牛的老虎》以及卢梭的所有的热带丛林幻想画,我也热爱《弄蛇女》、《战争》、《睡眠中的吉卜赛女郎》。我热爱它们是因为它们来自另一个世界,它们是天堂之物,诞生于虚无与幻想,只在尘世投下它们的一点影子,只有到达特定的时空点才经由那个屡遭人们奚落的税务员手中的画笔来到这个世界。
就是这样,这个人以他无可比拟的幻想力将平庸的现实改造成了一个奇异的世界。
我的同胞,我的故土
塔希提,当我听到或看到这三个字,就有一种神秘的回响在喃喃低语。孔雀与椰树,繁花与硕果,红色的泥土与蓝色的天空,我认为它就是我梦中的故土,而那些棕色皮肤的裸体女子则是我臆想中的同胞,她们的厚唇与长发,我一次又一次地在自己的脸上看到,在他人的眼里,我是那种既非都市亦非乡村的女子,我自认为自己既不喜欢都市的喧哗也不喜欢乡村的温润,我飘浮其中,无所适从。
高更笔下的塔希提,它绚丽而明亮的色彩和它像女王一样的棕色女人,给我带来前世的幻影。凝视着高更的画风我给自己找到了一个不同于城市和乡村的地方,那就是原始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