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卫宫x老翁x我(1 / 2)

旧时代气息浓郁的西洋红房内烛光明灭,高度仿真的大小人型假偶千姿百态,不能名状的符文被刻在斑驳的石墙上,终年被暴雪笼罩的白色古堡深处,是一间鲜少人光顾的昏暗起居室。

原先只是用来堆砌那些被财大气粗的家主抽空魔力的宝石和一些报废的应用道具的库房,但后来被这里的使用者,也就是我,名叫卫宫佐千代的赏金猎人助手,改造成能歇脚的暗室。

十三岁的那年,跟着养父卫宫切嗣来到德国后,我就被拘禁于城堡中,安排在地下室里。

我自记事以来就居无定所,一直跟着爸爸辗转在世界各地,以至于变的没什么物质上的欲求,在人生逆旅中能遇上几间遮风挡雨的庇护所我都不讲究。

于是如此低欲的我被冷漠的女仆带着走下阴冷的石梯,看到这只有一张落灰的木床和摆着油灯的老桌作为家具的屋子时,我居然很轻松地参悟了。

看来命运不仅要捏着我的后颈,还试图来个倒拔垂杨柳。

对于爱因兹贝仑的这份刻薄,我十分服从。

——没事的,我可以自己来。

经过半年的改造,我用收集来的零碎、和微末的知识偷偷更改了维持城堡防御的魔力流转路线,建立起协助供魔的筑地。遗憾的是,即使有切嗣爸爸隐晦的扶持我也只能创造出这么粗糙的条件,要是更加折腾下去,恐会被家族里的老东西们注意到。

即便如此,或许再不入流的魔术师都希望拥有一个正儿八经的魔术工坊,人都是有梦想的,俺也一样。

然而,事实上,从那被无人问津的态度,以及住城堡但绝对和上流毫无关系的生活,都能窥见一二,我没有这个实现梦想的资格。

作为一名不被正统魔术师所待见的边缘魔术使,又是在养父入赘著名“御三家”之一的爱因兹贝仑家族后带来的拖油瓶,能得到“无视”这样的待遇已经算得上庆幸。

说到这不得不提一嘴我的养父,卫宫切嗣。

此人是个不爱说话但心眼不少的狠人,擅长格斗,是个魔术造诣颇高还精通现代武器的暗-杀者,活用各种科技手段处决了许多敌对魔术师的壮举使之在外人眼里离经叛道不伦不类,传统派圈子内更是声名狼藉、被冠以讽刺性质的“魔术师杀手”之称。

我听过不少明里暗里贬责的话语,不过由于是被他带着大的,我对我父亲的生活方式表示理解。

为了理想树敌无数的切嗣一路都是穿过枪林弹雨而来,还要兼顾我这个彼时什么都不会的幼儿,人的求生欲自然会促使其选择最小风险的手段获取生存权利。

不得不说,在见识了不少麻烦事都能通过一火炮解决后,我对不少沽名钓誉但指令咏唱还会咬到舌头的笨蛋致以同情——当然此处我没有在特指谁,我只是在说明一个现象。

听切嗣爸爸讲,我是被他从一座名为alingo的小岛上带出的孤儿。

起初是要把我这个婴孩寄养在别户人家中的,但发现只会哇哇哭的小家伙身上居然有着惊人的魔术回路且被不知名的魔术师移植过刻印后,他猜测我应该是同样流窜在这里的老牌魔术师家族的遗孤。

大约是抱着有朝一日或许能派上用场、凑合着带带看的心态,切嗣带走了我,然后就是磕磕绊绊的十三个年头,期间我们还结识了后来成为我父亲助手的舞弥。

在被他那古井无波的死鱼眼从牙牙学语看到连卫宫家祖传绝学都能在整出新活后,我能隐约感觉到爸爸的眼神更麻了。

在进入爱因兹贝仑后他似乎很犹豫是否要放任我继续深入学习控制时间的魔术,这些年托我身上刻印的福我能勉勉强强控制周身两米内的时间,甚至能通过触摸物体扭转它本身的时间,但也因为时间流速失衡导致我的肉-体生长出现了异样,于我而言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代价,但切嗣爸爸认为我不可以至少不应该在成长期就这么胡作非为。

“我不希望我的女儿会是个侏儒。”之类失礼的话确实刺伤了我的心。

作为一个听话懂事不用操心的好女儿,我自然不会在口头上忤逆父亲,在他明令禁止后,我只能木着脸遗憾作罢。

之后的生活便是爸爸身为被爱因兹贝仑雇佣来的工具人开始为下一届圣杯战争做准备,而我百无聊赖地在小黑屋里摆弄着阴森的魔偶,翻着不知名的废旧道具,或者一次次让魔力冲刷回路来打发时间。

日子一开始很枯燥,我甚至有些担心长此以往我会不会发疯。

但转机很快就来了。

借此特别鸣谢爱因兹贝仑的傲慢托大对我的大力支持。

在闭塞的环境下人就容易自视甚高,城堡里的人本就对切嗣和我这样的野路子不屑一顾,我的存在只是形式上多一层用于控制切嗣的可有可无的枷锁,更何况我还操着“没有任何背景”、“实力低微”、“空有好资质但从来没学过魔术”的幼女人设这更让在之后如鱼得水。

起初好似发现我的无害,看管人员逐渐松懈到后来翘班,我得以撬开门走出去看看,从第一次偷偷摸摸潜入藏书室、到后来仗着城堡没有监控进进出出。也多亏世家的底蕴,我在城堡的上下摸到了不少好东西。

此中不乏某家秘而不传的魔术研究、抑或若是揭露足以在魔术师协会掀起惊涛骇浪的古文献,而在淘到这些烫手山芋时,毫无察觉的我像现在一样将他们如仓鼠囤食般一股脑地堆在房间的地板上。

确保魔术强化过的门不会被不懂礼数的家伙闯入后,我盘腿坐在画着法阵的水泥地上。

我调整好状态,闭上眼低声咏唱,大量外界魔力涌进自身带来轻微阵痛,很快就在宛如神经脉络的转换回路中流淌,每一次使用术式都有一种血液跟着一起蒸发的生命力流失感。

连接着地底魔力的圆阵泛起幽蓝色的光。

因一个人的魔术回路是有限的,概其魔力源是有限的,所以才需要大费周章汲取更多的力量外源,最终把主意打到了爱因兹贝仑城堡的魔力系统上来。

在魔术式启动同时,我的额角也析出了冷汗。

魔力快速流通本来就是一种燃烧生命的过程,枉论我正试图投影出的可不是什么常理所能描述的器物,而是与魔术师毕生追求的根源有关的、具有最高神秘性的魔术礼装之!

“嗡——”

打破闭室内的静谧,是从作为魔力源之一的旧宝石堆中央爆发出原因不明的波动,似有若无的彩光闪烁后,随之一阵阵令人牙酸的破碎声宣告了我第数不清次尝试的大失败。

这很正常,只凭我这个木讷平庸的魔术使,想要洞悉当初远坂家老祖先都没能攻克的课题不如去考虑神秘主义的爱因兹贝仑家里装上电路并且见到老家主笑逐颜开地在网上冲浪的可能性。

从散乱一地的古籍和泛黄羊皮纸内艰难翻了个身,身心俱疲,但同样习以为常的我,本可以平静地等待贤者时间的过去。

本可以平静的!

就在我既迷茫又无助地发着呆时,周遭静止的景象却忽然像是被人揪起的画布,随着一声粗犷的、不加节制的“哈哈”嘲笑,正遭受扭曲的空间刹那间打开了一间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