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周将马车夫的身体抱了起来,这三道被漆成黑色的利箭早就将他击杀了。马伟看着这王府的马车夫七窍流血的面孔,心中还有一阵后怕。
马兄,你看着箭矢。
唐周从马车夫的尸体上拔出了一枚箭矢递给马伟,马伟接过去后细细打量了一小儿会,唐兄,这是具三石弩的弩箭!
不错。唐周眯着眼睛说道:而且是制式的弩箭,这种具三石弩普遍装备于汉军的精锐部队和部分轻骑兵部队中,不是一般的势力可以搞得到的。
马伟听出了唐周的话中似乎是另有所指,于是他试探性地问道:你是说是程球下的手?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马车行驶到的这条小路正是枹罕城中比较僻静的一段,平时很少有行人。而且两边尽是高墙大屋,很适合杀手的隐蔽,按照常理来说这个地方绝对是一个杀人的好场所。
但是程球真的是那样愚蠢的人吗?
马伟摇了摇头说道:不会是他的,从程球这个人的性格和他刚刚和我的交谈来看。他对于西凉义从枹罕部这等庞然大物,似乎是有着一种恐惧。这样胆小的人,怎么可能会策划这场袭击呢。
唐周从马车夫的尸体上撕下一片衣襟,将这三枚弩箭包了起来。
两人先后跳下马车,唐周将马伟送回了王府后说道:这件东西我会带回去调查的,最近城里不是很太平,你最好请你们的宋头儿派些高手过来保护你。
马伟将唐周所说的每个字都记在了心里,然后他对唐周说道:唐兄,我现在心底有种预感,这次袭击我们的人,一定和县尊大人的刺杀案有着不可推脱的关系。
唐周咧开嘴一笑,希望你的预感不是正确的,能够调动具三石弩的人物,一定不是什么好惹的。
两人无话,就此别过。
同样的故事,还在其他地方上演。
县衙后院,程球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厢房,看着日头,还能睡上一个时辰左右,他打算睡上一觉之后,再起来处理公文。
可是他还没有睡上半个时辰,就被一声凄厉的叫声惊醒了,走水啦!
走水?走水!
程球一个激灵从床上爬了起来,他环视一周,发现不是自己的厢房着火,于是嘟囔着,又不是我的厢房着火了,算了,还是再睡上一觉吧。
刚刚自己还做了个美梦呢,梦到自己的秋季战役筹备处大获成功,他程球坐拥十几个西域美人儿回到刺史府,就连刺史大人对他都万分羡艳。
不过他的美梦终究没有做完,因为屋外的叫声越来越大,简直就是要将整个县衙都要掀翻一样。
怎么了啊,你们到底是怎么了!
程球草草穿上了自己衣服冲了出去,只见屋外尽是拎着水桶的人,就连自己的护卫们都大呼小叫地跑去救火了。
程球抬起头一张望,只见县衙的中部升起了一道漆黑的烟尘,隐隐约约还可以看到闪动的火光。
那里是存放文书资料的厢房!
程球心中大叫不好,那里可是县衙的重地啊,屯放着历年的案件文书和收支记录。最重要的还是里面所放的数十捆竹简,每一捆竹简都记录着前些年的秋季战役备战记录。
由于这几年的连年征战,让原本经济就不是很发达的凉州政、府积贫积弱。这最近五年来所发动的秋季战役,规模一年比一年小,而且每次筹备战役的时候,各地的县衙都会向本地的地主豪商借粮食或是钱财,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秋季战役的顺利进行。
而枹罕城也不例外,这几年借下的物资就算是用整个枹罕的赋税来还,都要还上二十年的地步。
为了安抚这些出身地主、豪商的债主们,县衙会发给他们一式两份的凭证,有了这个凭证,就让他们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个保证,不至于因为此事而闹起来。
现在枹罕县衙里面的竹简被烧毁了,那这积年的债主们十有八、九会集中到县衙来闹事,甚至是直接怀疑他程球恶意销毁证据。
这让接下来的秋季战役备战工作怎么继续下去啊?程球感到一阵阵的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