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真相大白(1 / 2)

画扇 咕噜喵 1223 字 2020-11-06

一道寒风凌冽卷了进来,将我额首打了个凌乱。

这头叶玄察觉失言,已默不作声了。

“给谁的遗诏?别吞吞吐吐,你说清楚!”

被拧住衣矜的叶玄红了眼,喉头哽了一哽,道:“先皇驾鹤时,念太子敏庸碌无道,曾拟过一封诏书欲传位于胞弟井芮,命孔将军遣送边疆。他忌惮太子党一手遮天,便将圣旨藏到了孔氏私卺中。”

恍惚间,叶玄又记起那个昏天黑地的三更天,嗫喏着回忆道:“将军怕打草惊蛇,命我携卺先行。可他没想到,太子胆敢勾结金吾卫将他堵截于昭阳门下,以谋逆罪围杀。三天,就三天,这大华就改换了朝代……”

“那时我刚到平宁,得知这惊天霹雳后四处躲藏,不料上官协封了耀州六城,带着金吾卫到处找遗诏,我实在走投无路,才拖了何府下水。”

我吸了口气,瞬间明析了当年昭阳门事变、孔氏阖族为何会一夜间被清剿得干干净净,而何涵忠良一生,却被扣上奸佞辱名的原由——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两家,都亡得无辜,死的冤枉。

太平盛世又如何,这江山社稷不过是上位者的掌中之物,越靠近那点明珠萤利,人命就越是轻贱可弃。

忠臣贞仕都可杀,死一万将士,和三百妇孺,在他们眼中并无区别。卑贱之躯,不足为道,便是连几分宽宥也懒得给了,杀了个精光才好!

我心底似被霍了道口子,如执刀轻履,凉地像三尺寒冰:“后来呢?”

叶玄默了一阵,面上浮起苦涩:“少时虽然常伴将军左右,可我的军职并不在泞雀,他身边的亲卫都赤胆忠心,死也没吭过一声,想不到就这样瞒过了宫里头。后来我顺利出城逃过一劫,可没想到……会栽到井芮手里。”

我恍然:“你失踪的四个月,是去找了他?”

叶玄道:“军令如山,父死子替,不得不为。此去边疆路途遥远艰阻重重,已经来不及,所以我一路南下回了烟都,等井芮返京奔丧。可我将一切和盘托出后,他却说我乱口胡诌,竟以乱党余孽为名交押大理寺,落了个连坐之罪。”

我蹙眉:“云亲王疑心深重,无凭无证,必然不会信你。这事,你做的冲动了。”

叶玄却摇头:“十五岁的少年心性,又是灭族又是追杀,父王那样精勇神武的人都死于皇族刀下,除了拦路喊冤,我还能怎么样。”

我沉了沉神:“是我作壁上观了,所以流放淮南时你跳江是被逼的?”

“是,这事不知道怎么就败露了,宫里头派人追杀,无奈下我只得选下策。好在天不亡人,虽捡回一条命,却不敢再用叶氏身份,只能改名石大。因没了官府路引,一路颠簸为奴为隶,被卖到黑山打杂混饭近十年才逃出来。”

黑山,边兖一代贩昆仑奴的地方,与世隔绝,只有死人能被扔出来。活着的,不是残废,便命在垂危。

叶玄果然掀起脏兮兮的袍子,指着胸口道:“这十年我一直在偷偷制瑕死蛊,终于有一天成功了。我杀了自己,等爬出乱葬岗,不想外头改天换地,竟是个太平盛世了。”

“你说可笑不可笑,”他抚过那道狰狞伤疤,笑地凄凉又悲惨,“当兵的鞠躬尽瘁,不就是为百姓安宁。如今天下已定,我听号施令一辈子,竟不知该怎么办了……”

“心中唯一挂念的,只有那封让孔家灭了门、让我差点丢了性命的函卺。”他顿了顿,眸中阴郁之色愈重,“所以,我回了平宁。”

轻飘飘几字像道惊雷,将我劈地震了一震,连声音也几分颤抖:“可它至今,还在我手里。你,没有拿走。”

叶玄眼眶通红,应了声“是”。

“为什么?!”怒意滔天将我一瞬淹没了,我捡刀狠狠逼到他颈上,像疯了般嘶喊,“你为什么不拿走它!孔家人死了就死了,为什么要害得我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