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何画扇?”
冰凉的风徐徐吹来,让我手脚一阵僵硬。我张了张口,却如鲠在喉,半句话也解释不出。
他缓缓凑近,藏匿着怒意的鼻息热烈,带着压迫与紧逼,一点点将营帐里微弱的光芒遮的一丝不剩。昏暗里,唐惊鸣紧紧捏住我的肩膀,一字一顿地问我。
“你到底是谁?”
我吃痛:“四爷都已经知道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你扮成男人做什么?!”
“人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四爷不是最能感同身受?”
“你!”他横眉一竖,扬手便要落在我脸上,吓得我连忙捂住头。良久,却听他气极道:“我不打女人。”
说罢他松开手,攥着拳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看着眼前他这幅模样,倒又有些唐惊鸣的样子了。我嘴角不由得弯了弯,唐惊鸣见了,怒道:“你笑什么?信不信现在就把你绑了送到衙门去充作官妓。”
我清了清嗓子,理理衣服便站起来,在他眼前踱步,装作思索的模样:“我猜,四爷呢现在肯定很生气”
“这还用猜?!”唐惊鸣立刻怒了。
“但是,四爷肯定舍不得把我交出去。”
唐惊鸣撇了撇嘴,哼了一声。
“因为,若四爷真的气到要揭发我,殿下此刻就不会在演武场了。”
“你!”唐惊鸣指了半天,却想不出反驳的理由,又哼了声,“花言巧语!”
“什么花言巧语,四爷啊,这叫巧舌如簧。”
唐惊鸣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转身就像往常般扬起手准备打我,我连忙大叫:“你不打女人的!”
话音未落,一只粗厚的手掌便捂住我的嘴,唐惊鸣皱眉道:“嘘,你给我小声点,壁崖的人耳朵都灵的很。”
我笑着扯开他的手,心中生出一丝温暖,试探问道:“四爷不生气了?”
“当然生气,你知不知道被发现了,可是满门抄斩的死罪?!”
“满门抄斩,”我忽然有些恍惚,笑的苦涩,“我哪还有族人……”
夜色如水一般寂静。
唐惊鸣难得与我保持一次默契,在微微烛光两端相顾无言。话多的两人,此时恰巧心中各自怀有腹思。
良久,他打破沉默:“为旧友,我不该问你的来历,可既为臣子,我要问你,接近三郎,是非另有所图。”
我盯着他因疤痕有些扭曲的眼睛,那双曾闪烁着星月的眼,现在却充斥着忧虑与紧张。
我轻轻摇头,又缓缓点头。
“我亦为臣,愿为殿下舍生赴死,若说所图,不过是想求取一时的庇护而已。四爷,我不想瞒你,你若不信,云予可佐证。”
“云予,”唐惊鸣皱眉,“你是他的人?”
我耸了耸肩:“你可以这样认为。”
唐惊鸣忽然朝我招招手,我不解地凑过去,却见他眼神变的有些暧昧,在昏黄的烛光下染上些朦胧的颜色。他一边比划,一边问我:“你和他,是不是……”
我:“?”
他继续比划:“就,嗯,这样,那样……”
我忽然明白过来,双颊一瞬绯红,扭过头去朝他呸了声:“唐惊鸣,你脑子里都装些什么啊?!”
“诶,不承认就是有猫腻,”他抚了抚腮帮子,思索道,“这个云二郎,我早就看出来他不正经。莫非,上次睦和公主要找的人,就是你?”
我红着脸咳了几声,连忙撇过头去。
这厮惊掉了下巴,抚掌感叹:“行啊,金屋藏娇都藏到三郎身边了,难怪影卫连你半根头发都没找着。”
说罢他凑近脸盯着我仔细看了看,嘟囔道:“真想不到你怎么能变成个姑娘。”
“喂,你什么意思,”我气歪了嘴,“我怎么就不像个女孩子了?”
“孩子?”他张大嘴,十分惊讶,“你都有孩子了!”
我揉了揉脑袋:“什么乱七八糟的,停停停,这个话题结束,over!”
他一脸懵逼地看着我,我摊手朝他叹气,正四目相对,相顾无言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