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淑美人心急的模样,原来是把我当成了会医术的郎中。可惜,我救不了太子,这盏茶,也受不起了。
我将茶盏原封不动,当回绿裳手中:“臣非太医,不懂岐黄之术。臣前来,只是想见见太子殿下。”
淑美人听罢立刻红了眼,才止住的泪又涌了出来,朝我挥手道:“罢了,都没办法。绿裳,带进去罢。”
唉,我暗自叹了口气。不是我不给你希望,我正处在这万事都得提防的东宫,怎么敢随随便便,就给太子定了死活。
拨开层层帷幕,药草味愈来愈浓郁,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烟雾,可在这万籁俱寂里,我却听不到任何的呼吸或者呻吟声,我心中不由紧张几分。
绿裳停在最后一道薄纱前,朝我福身下昨日卯时三刻醒过一次,迷迷糊糊喊了要水,可喝下太医奉的药汤后,便再没有醒过。”
我轻轻上前,轻罗云帐里,白衣的离越双眸紧闭,眼窝深陷。额头上不断沁出细密的汗珠,圆润的嘴唇也失了血色,隔上几秒便微微打颤。
我皱了皱眉,觉得这纱帘子挡住看不真切,便欲伸手拨开。绿裳拦住我人偕越了!”
我想规矩真多,离越我又不是没见过。便示意由她来打开就远远看一眼。”
绿裳犹豫片刻,轻轻拨开帘子一角。我才看到帐中离越脸色红润的不正常,气短且虚,苍白如纸的唇干裂颇多,死皮翘起。
我皱眉道下想喝水,为什么不给水,而要给药?”
“太医说殿下排虚,必须用药汤维持,不然烧退不下。”
“胡说八道。”我低声骂了一句,示意绿裳可以放下了烦姑娘请丁院首过来诊脉,另外这层层帷幕太过闭塞,空气不通,怕要滋生其他病症。请姑娘禀报美人,下官恳请撤帘开窗。”
绿裳略微变了脸色,有些狐疑下还在发热,怎能吹凉。万一……”
她话音未落,外头忽然一片嘈杂,似乎什么人闯了进来。忽然帘幕外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绿裳脸色一慌娘!”
我们刚打了帘子出去,一道刀光闪过,朝我直直劈了下来。我猛地往旁边一倒,一柄利剑劈入门柩上,险些没有躲开。
头顶传来一声女子厉喝不是他?!”
“唰——”又是一剑袭来,我忙翻滚躲开。待我缓过神来,眼前女子杏眼圆瞪,一簇浓眉倒竖,鼻尖还带着细密的汗珠,皓齿轻咬朱唇。这般俏皮的脸上却凶神恶煞,恨不得吃了我般。执剑的手微抖,又卷起一朵剑花朝我袭来。
“诶!有话好好说啊!”我忙一闪避开,跳出去三步,“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去你的君子!”女子娇喝道,“江湖骗子也敢自称君子?!”
她身形一闪,竟挪步又朝我击来。我左顾右盼,身旁空空旷旷,丝毫找不到容身之地。只有跌倒在地,扑在绿裳怀里吓的梨花带雨的淑美人。我咬了咬牙,猛地提起淑美人挡在身前,对不住了啊,淑美人!
女子挥下的刀一顿,直直从她头顶削过,吓的淑美人险些昏倒在我怀里。她翻身定住,瞪着我喊道出来,我今天非手刃了你不可!”
“姑娘我们素不相识,这肯定……肯定有什么误会啊!”我一步步后退,她一步步逼近。忽然我撞到了门板,我脸色一垮,完了。
她红了眼,怒道你还往哪里跑!”
如雪般冷冽的刀光一晃而过,带起咻咻风声疾驰而下,强劲的剑力刮过仿佛就要割开我的脖颈。绿裳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恐惧。情急之下,我只来得及将怀中的淑美人推了出去。
“叮——”
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我缓缓睁开双眼。只见女子手中已空,利剑死死插在长门上,抖落簌簌尘埃。一柄短镖哐当掉下,镖上红缨若血。
白衣似雪,有人踏入庭中言,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男子身上带着初雨的泥土味,如同春风刮过,瞬间安定了众人不安的心。他身形如松挺拔,漆黑如墨的双眸在麦色肌肤上更深邃几分。仔细看去,一双浓眉与女子一模一样。
唤作阿言的女子忽然红了眼,吧嗒掉下一串泪来哥,我没闹!我要杀了他,杀了这个满嘴喷粪的江湖骗子,让你说殿下无药可医!让你说,让你说!”
她忽然像发了疯般,朝我冲过来拳打脚踢。我这瘦弱的小身板哪里受得住,她才打了两下我便觉得胸口一沉,就要咳出来。男子眼疾手快,拉住她,十分宠溺地瞪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