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灵,机。
轻飘飘的三个字点在舌尖上,幽幽从口中念出来,让人心头点上几分恬静。
月灵机拢了拢鬓角发丝,朝我笑道公子之名早有耳闻,今日一见,确是青年才俊、无双少年。”
我受宠若惊,对他顿时生出几分好感。唐惊鸣苦着脸色好给我留上一壶,酒都没了,我拿什么招待兄弟。”
月灵机引我们入座,掩唇道娟没了,其他是有的。倒不知这烈酒,何公子能饮无?”
鸠鹊打了帘子进来,奉上一壶热好的清酒,和一些清淡小菜,紫砂壶上溢出丝丝白雾,带着醉人的芳香。温一壶好酒需半个时辰,小菜就算做好了重煨也要许久。可唐惊鸣明明是突然起意,难道月灵机早就算好了我们什么时辰来,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唐惊鸣一见酒便乐,斟上两盅道得喝得。”
他推一杯给我道士的酒千金难买,你倒霉,天下第一的美酒没了。不过这清河小苑里其他的酒,也是世上一绝,尝尝。”
我浅酌一口,丝滑入腹,带着甘甜的清香。却没有一般酒的辛辣与醇厚,三两滴炸在味蕾甜而不腻。我咦了一声,觉得这并不像烈酒。
月灵机笑道子觉得如何?”
我刚欲说话,忽然舌间一麻,一阵酥软馥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唇齿之间,冲得我脑子一瞬混沌,竟真的有些醉意。奇酒,竟能酿的这般荡气回肠。
看我表情,月灵机笑意愈浓,唐惊鸣哈哈大笑山你怎么脸都红了,喝慢点,喝慢点。”
被他一打趣,我耳根真薄红几分。忙抬盏向月灵机请酒,唐惊鸣挡住我笑道鼻子不喝酒,你还是敬我吧。”
我微讶,酿酒的不喝酒,这是什么奇怪的脾气。月灵机忙解释道训。”
“你们月家那破家训都几百年了,也该改改。一屋子大男人没一个喝酒的,多没意思。”
月灵机只是笑笑也不反驳,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我喝了一盏就没喝了,酒虽美,但实在烈。唐惊鸣喝了一壶酒,脸上便升起一团红晕,他忽然指着我道道士,我认了这小子做兄弟。你给我算算,他信不信得?”
月灵机执箸的手一滞,笑道某不知。”
唐惊鸣似乎真有些醉了,提着酒壶踉跄两步倒在月灵机肩上,眼神迷离地骂道烟都城,还有能瞒的住你的事?”
我一挑眉,从酒杯下抬头,却见月灵机面不改色地拂开唐惊鸣的手,将他扶回位子上。摇了摇头谊之事,岂能卜算。”
唐惊鸣打了个嗝,迷迷糊糊道嘿,天底下,还有你算不出来的东西。你莫要骗我……骗我……”
他抓着月灵机的手摇了摇,缓缓垂下,不过片刻,便打起了呼噜。嘴里还在嘟囔着,让月灵机不要骗他。
月灵机笑的有些无奈次都醉倒在我苑里,欠的债账本都写不下。”
我才记起清河小苑也算半个酒肆,总不能和唐惊鸣这个厚脸皮一样吃白食,可出门匆忙忘带钱袋。我忙拱手次请先生记我账上。”
月灵机淡笑子多虑,月某一盏酒汤,难道还换不了公子展颜一笑。公子若不介意,这场清宴,就当月某与公子相识的薄礼。”
清河月氏,百年风骨。
我忙拱手相谢。月灵机唤来鸠鹊扶唐惊鸣到内室,又吩咐醒酒汤。收拾好残羹冷炙,已日薄西山。月灵机拨开挡光的帘子,窗外彩霞似锦,红的宛如少女羞颊。
“公子可急着回去,若不急,月某想请公子到罗水河畔赏灯。”
他半回头,白皙如雪的脖颈浸在七彩的光里,绚丽缤纷。晚霞在透过他如烟薄衫,投下一片碎成星光的绮念。修长的睫羽下,一双清目沉沉,我隐隐看见,他眉间一点微红,像旧年的伤疤。碎发一拂,便遮了去,留下如玉容颜。
待我久久不答,他又笑月某擅自做主,替公子答应了。”
夕阳很快落下,清河小苑的后门,就是罗水上游。水面无风如镜,沿途岸边张灯结彩,红灯十里摇曳,倒映水面,在寒风里带来一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