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星破涕为笑,顶着肿成核桃的红眼笑道就知道他油嘴滑舌的,一定是骗我。是不是饿了,想吃什么?”
不等我回答,她又忙指挥婆子洗菜前些日子腌的鱼取来,趁着早市还未散,墨烟快去买些菜果,记得要新鲜的。”
墨烟“哎”了声一溜烟跑了,婆子门七嘴八舌手忙脚乱。风花雪月也堆满了笑,吵吵着去烧水煮茶。一瞬间寂静的家突然活了过来,锅碗瓢盆的叮咚声,嬉笑怒骂的喧闹声,还有深秋微风略过的簌簌。
我伸了个懒腰,在竹椅上躺下,看朝阳普照,透过金黄的树叶落在发梢。听燕雀鸣衔,双双归巢。我翻个身,有风刮过,拂乱一地思绪。
曾几何时,那夜也有清风如许,载情轻引,动人心弦。
只是离人隔山川,不知安恙。
我抿嘴,吩咐风花备纸砚,掭墨举笔良久,却又无从下手。信送去,若说东宫的事,他肯定都知道了。我若是写些无关紧要的事,他又要笑我啰嗦。
那还写不写……我撑着头有些犹豫,风花凑过半张脸,哧哧笑道公子对着一张白纸发什么呆?”
我苦笑写信呢。”
“写信又什么好烦的,大公子要写什么?”
我撇嘴知道。”
“我娘亲告诉我,若是不知道要在信中写什么,就写个望君安。”
我挑眉?”
风花笑的有些腼腆娘亲没上过私塾,这辈子,也就只会写那三个字。她说收信的人看到这三个字,无论什么情况下,心里都会踏实许多。”
我低头缓缓一笑,不经意问道娘亲现在还是这样吗?”
风花忽然沉默不语,研磨的手抖了抖,红着眼眶道十二岁那年,淮南战乱,一家老小,全都饿死了。”
我心里一沉,忙握住她的手,是我不好,不说了啊不说了。”
风花抹干泪,又笑了子等会想吃辣的还是甜的,可想喝什么汤?”
我摸了摸她的头的。要你最拿手的那个汤,叫什么胡……”
“胡辣汤。”
“哎,对对对。”
“好,公子等着。”风花又研了些墨汁,就提着裙摆去厨房了。
我琢磨那三个字的含义。
望,君,安。
望是我心心念念、日日夜夜的盼。君是那风华绝代、眉目含情的他。安是他安然无恙、平安回来的愿。
若他能懂,甚好。
我品了品清茗,茶叶虽苦却藏着丝丝甜意。挥手写下三字,烧漆封印,交给墨烟送到驿馆。这蹄子脚快,一盏茶就回来了。在绣厂忙的吉祥和马大碗听到消息,也立刻赶了回来。
吉祥长高些,身子骨也结实。我不在时,铺子绣厂和东宫全都是他在跑,他一嘴的伶牙俐齿,把工事部的工员们都侃了个遍。落星和婆子们做了好酒好菜,一家人坐了两桌,其乐融融。
婆子们会讲话,三句不离夸我。乐的我嘴都合不来,落星打趣我娘们快别夸了,待会他喝醉了,又要喊自己玉树临风、英姿飒爽呢。”
三杯酒下肚,醉意微醺。
我笑道这丫头,嘴愈发厉害了!我得赶紧给你找个婆家,治治你这张利嘴!”
婆子们一听炸了锅,拉着落星七嘴八舌地说媒,什么表弟的舅舅的儿子,什么姑奶奶家的长孙……我笑出一口大白牙,落星耳根红了一片,啐道哥不害臊!”
“我臊什么,又不是我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