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如今,该怎么办?”
他叹口气,继续道:“但也不全是坏结果,至少现在有了推盘的证人。我们离开俪城后,我会让北汜留下保护好朱延风和烛烛,接应线人收集证据。但只怕没这么容易……”
他忽然话头一转知道为什么那日我不让你说江泊山的事吗?”
都过去好些日子了,怎么才说。我皱眉想了想隔墙有耳?”
他点了点头怕这耳,不隔墙,而在墙内。”
我微惊是说,这次来的人里,有细作?”
“哪一派的细作不知道,可绝不是对太子的人。不然,朱家的事也不会这么迟才传到我耳朵里。”
“你已经猜出……”
“嘘……”云予忽然抬手拦住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不敢说话。顺着他的目光,看到长门外有一道颀长的身影。
身影轻轻敲门道:“云舍人,晚会时辰到了。”
是李常德的声音。云予舒出一口气,缓了缓眉头,取出刚刚写的那封书信,打开门交给他:“快马加急,今夜送出城门。”
李常德接过,看到封上“殿下亲启”四字,立刻变得愁容满面。抱拳道:“是。”
说罢转身入院,策马驰去。
戌正三刻,俪园张灯结彩,十里长明。
过往路人笑脸相迎,抱拳寒暄。因为今夜俪园晚宴上,往烟都来的使团就要宣布秋果的皇贡商。
又是一家新秀崛起,又是一场荣华富贵,多少人推杯换盏,做着自己的幻梦。
我还在回想果贡一事,便拉住云予还没告诉我,细作是谁?”
他有些无奈若是知道,早就揪出来了。”
“原来你不知道啊。”
他撇嘴就是提醒你一句,三缄其口,小心行事。”
“云舍人!”他话音未落,身后就传来一阵恭维声。
我回头。隔着老远,江泊山就领着一众地方官员朝云予作揖行礼,肥头大耳的张员外跟随一旁趾高气扬,看着云予目光不善。云予朝我挤了挤眼睛,示意我躲到他身后。
他却依旧那副淡笑的模样,朝张员外拱手:“早闻张氏才俊辈出,在行商路道上前人莫及,往后皇贡都要仰仗张员外的商路,还望员外多些照拂。”
这马屁拍的他很是受用,高扬的头也低了半寸。泛着精光的眼珠子转了转,忽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朝云予咧嘴道:“云舍人来烟都一趟不易,自然要好好‘照拂’,哈哈哈!”
他故意将“照拂”二字说的鬼声鬼气,又拍着肚子大笑不止。江泊山见状忙打圆场:“这都什么时辰了,云郎快快入座!”
他这声“云郎”叫的我和李常德几人一阵恶心,云予脸色略变,入了主位。不久客商们相互熟络起来,一时间殿内推杯换盏不断,庭外一声悠长沉闷的钟鸣传来,余音绕梁,经久不散。
俪园晚宴,开始了。
庭中四面暗门后涌上一众侍者,撤下木案上的果皮碎屑,又换上些精致的点心。持着茶盘的婢女踏着细碎的步子,将沏着上好龙井的杯盏谨慎地呈到每位商客面前。
开始有商客喧哗,催促殿上:“大人快宣布结果吧,我们等的好着急啊!”
“对啊,这都准备三日了,大人快快告诉我等哪家中了标,好回去庆祝庆祝……”
“大人,大人……”
“诸位稍安勿躁,”云予抬手虚压,身后便有一侍卫手持托案踱步上前,案上摆着金色的标书。一瞬间,所有人视线都集中到那抹赤金上。
他抬指,展开那方金书:“本次果品皇贡招标中标商贾为——”
“咻——”
忽然一声风啸袭来,几支穿云箭如雷般撕裂空气,略过头顶夺夺钉入长窗。庭内明灯骤颤,整个俪园陷入一片黑暗。高台之上有人闷哼一声,云予的声音戛然而止。
忽然有什么在月下骤闪,晶莹透亮,森寒刺骨——是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