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疯子似乎早就有预料一般,他给我斟上一盅茶,递给我道:“都说了这么久了,先润润嗓子。”
我接过喝下,就听得他说:“你还不知道太子和五殿下的关系吧?五殿下和你年纪一般大,从小就十分粘太子,后来太子去了鹿岳书院才淡了。虽现在皇后党一直在吞没太子的势力,可太子依旧时常顾及与五皇子的兄弟情谊,有很多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皱眉道:“他心太软了,怎能做个帝王。”
云予斟茶的手一顿,他带着赞许的目光瞥向我道:“一针见血。太子最大的短板就是过于看中情谊,我时常想这份情日后也许会害了他,也许会救了他。”
我瞬间觉得再好的茶也索然无味,没想到自己兴冲冲上来,却讨了个没趣,便摆手就要告辞。
云予送我下山,挑眉道:“不过你方才一来,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太子忘了你将近半年,方才却突然问起你,想必是要给你派差事了。”
我“哦”了一声,正好我最近闲来无事可做。他要是能给我派个忙的昏天黑地的活,那是最好了。
小疯子忽然想起什么,半皱着眉头,装作不经意问道:“诶,对了。五殿下那痣的位置在耳背,一般是看不见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一楞,脑海中忽然浮现五皇子的脸埋在我颈窝的模样,瞬间就觉得脖子上有几分瘙痒。当时那颗痣就在我眼前,我当然看的清清楚楚了。
我尴尬地干笑两声:“我看他长的好看,就多看了两眼,怎么了?”
小疯子“哦”了一声,挪开目光瞥向远处林木重重。地上落叶又湿又软,踩上去细密无声,为了避免尴尬,我说着今天的琐事。
说到凤栖时,云予明显楞了楞:“她找你做什么?”
我本是不想说钗子的,但我也不想有什么事瞒着他,就一五一十全盘托出。没想到说完他脸色却忽然变得怪异起来。
他咳了一声道:“这事怕没这么简单。”
“怎么说?”
他挑眉看我,眼底有一丝戏谑:“都两个月了,她天天把钗子带在身上,你不觉得奇怪?”
“对哦。”我一拍手掌,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结合他这怪怪的表情和动作,我心里瞬间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急忙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你,你是说……”
“嗯。”
“怎么可能!”我连忙摆手解释,“说不定凤栖只是想着要物归原主,才会一直把它带在身上,你想到哪里去了?!况且我和她才一面之缘……”
说到最后连我自己都没了底气,想起凤栖看我那湿漉漉的眸子就头皮发痒。
云予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无论有没有,都离凤栖远点。虽然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六年了,但你最好避讳一下,以免招来祸患。”
我拂开他的手,翻了个白眼道:“我知道。好了我到了,你快回去吧。”
小疯子看着我身后的旅舍,忽然凑到我耳边,轻声问我:“你家那小丫头还好吧?北汜几番想来送药,都被我止住了,所以他托我把这药给你。”
说罢他从袖中取出一瓶跌打药,长长的瓶身就是今天下午他给落星擦的那瓶。
我推回他的手,皱眉道:“她好着呢。药大夫都开了,不缺他这瓶,你拿回去还给他。顺便帮我带一句话,我何家不需要他负责,他如果心悦落星,便掏出一颗真心来让她看明白了。”
说完最后一句我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段,都与眼前仿佛画中一般的人有关。我瞬间生出一股无名气,推他的手也用力几分。
“我走了。”
丢下这句话,我便头也不回转身离开,留下云予呆呆站在灯影里,低声叹息。
流水诗会对于我来说本就没什么意思,落星又崴了脚。所以借了云予的马车和小厮,我和落星在第三天就赶回了烟都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