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嫌弃疏华手气不好,大家一致决定,换看上去手气不错的白晞去抽签。
结果这厮不负众望,抽了个“花”字开头,又是我们出题的好签。我们调整了顺序,将疏华与白晞换位,让他稍作歇息。
我们这边第一个入场的小伙子用白晞教的方法扳倒对方两人。到我时对手明显力不从心,但他是个用词的高手,词灵巧善变,我背的词有限只好自动认输了。
轮到疏华时,两边已打成平手。他面不改色,风度慵懒。一口好诗句惹得裁判都多看他几眼,不一会便穿了四个下来了。
这次对手强劲,轮到白晞时已是一决胜负的平局。虽然他平时喜开玩笑,可论真才学识,在场能比过他的屈指可数。
几盏茶的时间过了,对方也未落下风。局势逐渐紧张,突然我看到了张簇嘴角隐隐勾起的坏笑,我心中一松,便知道结局了。
最后一回合结束,我方十人顺利晋级。
白晞从高台下来,他几个老乡立刻围上去,欣喜若狂。待我们回二巷时,原本热闹的长街已空空如也,各院落门外都已贴上封条。过往的公公告诉我们,下午时所有赛者的寝室都已挪去膳房旁边。
与疏华重新组成舍友,当夜十人便往膳房定了一桌子好酒好菜。皓月当空下对酒当歌,约定不醉不归。
短拍的长歌彻夜不歇,回转至拂晓才散去。次日侍奉的小黄门敲响横七竖八躺了一屋子人的寝室,只有滴酒未沾的我连忙开门,得知理数试在明日辰正开始。而理数试晋级后,当天下午便是殿试。
最后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将在明天打响。明晚还能留在这锦阳宫的人,必定前途无量。
辰正转眼便至,这天明月台空旷静寂。赛场中散落书案五十,除了笔墨外却空空如也。约摸一盏茶后,鹤立钟响第三次。
身着禽兽衣冠的众臣簇拥一抹杏黄人影徐徐前来,黄衣的少年走近,我才认出是太子离越。我不自主地将视线在臣子中穿梭,只淡淡一瞥就看见赤绯的云予随在他身侧。
银冠玉簪,面容清皓。风姿依旧,不减狂骄。
只消一眼,便能忘世。
我嘴角微微上扬,原本平静的心里却莫名生出紧张来。我猛的摇了摇头,将杂念甩出脑海,我在紧张什么,有什么可紧张的。
陡然,一簇视线落在我的身上。我猛抬头,慌乱中对上一双如画眼眸。相隔百步,却不减关切。
我朝云予眨了下眼睛,便捕捉到他脸上升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阁楼中太子上前,提着“喇叭”,将圣旨重念一遍。他退进臣子中,一个金发碧眼的洋人立刻上前,照着手帕发表了英文的讲话。
将帕子塞回礼服中,洋人朝我们行了一个绅士礼,换成蹩脚的汉语:“亲爱的学士你们好,我叫路里卡多,是决赛的主考。你们今天要参加的理数考试,就是由我出题。考试分为两个部分,全部通过才算晋级殿试。第一个——”
河南口音的路里卡多从袖中掏出一个方块道:“这个叫墨方,是你们中原人春秋时期墨家的机关器。第一个比赛很简单,你们能在半个时辰内拼出一面相同的颜色,就算通过。开始吧!”
话音未落,四面涌上端着拖盏的小黄门,递上被彻底打乱的魔方。一面很容易,不到五分钟我就拼完了。
显然路里卡多已注意到我这边,面露惊讶。云予凑近离越耳旁不知说了什么,离越挑起好看的眉梢,朝赛场,也仿佛朝我道:“多拼出一面,赏赐百金。若能六面还原,直接赐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