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形一颤,心中立刻浮出吟戈的诫言,额首瀑汗:牛头山。
速退到山坡下,死死捂住巧秀口鼻。我咬紧牙关,在她耳边轻声道:“这里是牛头山,我们误闯了山匪的地盘。但翻过这座山就有朝廷的军队,现在我们仔细离去,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我说什么,你就照做,听见没?”
她惊恐万状,点了点头。我轻轻松开她,慢慢挪下山坡,听得坡下土匪脚步逼近。
我汗如雨下,湿透了襟衣。
忽然,一支穿云箭席卷而来,擦过我的裤脚死死钉在泥土之中,染着鲜血的箭羽还在微微颤动。
我猛推巧秀:“快跑!”<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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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跑的这么快,像发疯般,数不清的细小枝干刮破了我的衣服,割坏了我的脸颊,冰冷潮湿的气味沁入我的五脏六腑,绝望又心惊。
快点,再跑快点!
我能听到那些恶心又残暴的哄叫声,箭和刀破空而至,离我们越来越近。
他们追赶我们,争论我和巧秀今晚要给谁做女人。
我能感觉肺中积起鲜血,冲破咽喉涌进口舌,咸辛又甜苦。终于,我冲出密林,欣喜若狂。
走出来了吗?
悬崖峭壁,湍流激水,死路。
我们无路可退了。
我颤抖着,瀑声如若雷鸣,涣然入耳。溅起的飞水,沾透了衣襟,冻的我不住哆嗦。
我吐出带血的唾沫,捧起巧秀的脸:“你水性如何?”
她早就吓的血色尽失,呆楞着看我。
我吻了吻她的额头,做最后一博:“你听着,这里离水面不足三十米,跳下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我不会水,落水时会立刻被拍晕。你就顺着水流,直到出了牛头山,再上岸。记住没?”
话音未落,山匪执刀逼来。
不等她回答,我绑紧包袱抱住她,以背为垫,自峭壁一跃而下。
风声呼啸,宛如利刃割的脸生疼。
我遮住她的眼,在她耳旁随风轻吐:“能活与否,全在你了。”
轰……
沉重的巨鸣在我耳边回响,粉身碎骨也不过这般。凶猛的河水灌进鼻腔,我陷入一片黑暗——疼痛,淹没了我的意识。
自我穿越来这个世界,就屡屡遭遇不幸,我总是想如果当时死在乌塔东河,会不会就不要遭受这么多的罪孽。
可我不知,这才只是个开始。
我的一生,就是用来偿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