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凌伊点头:“我知道,路边有石头,你有太多机会。”
如果是你,你会杀了他们,但你没有。
所以那不是你。
林子棉笑了,笑得真心实意,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那么开心,抑制不住嘴角上扬。
不晓得是女孩儿命大,或是老天还没玩够她,总之她没有死在那个黄沙漫天的冬日,寒冷和饥饿让她晕倒,她竟然有机会醒过来。
刚睁开眼,入目的是一间昏暗矮小的柴房,墙皮被烟熏成黑色,身边有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儿,她说她叫棉棉。
“我没有名字,小时候遇到的叔叔给我取了个小名,你叫我木木吧。”
幸运好像都用在了活下来这件小事上,接下来的日子她跟棉棉为了活着努力。
没过两天,木木大概弄清楚了自己现在的情况,真的就像街边那些孩童唱的一样。
一个没有破鞋大的破院子,搭了几个见风就倒的屋子,住着没良心的人贩子,还有一群不要脸的臭婊子,人贩子天天带回来小孩子,小孩子不是卖了就是死。
多么朗朗上口,十九个孩子,最大的才14岁,是两个温柔的姐姐,一个叫湘湘,一个就叫温柔,其她还有十三岁半的蝴蝶、银凤和小薇,十一岁的柳芽、菜菜、小金银,十岁半的四姐妹小梅、小兰、小竹、小菊和陶陶,刚过九岁的姐妹花珍珍珠珠,八岁的西西,七岁的小雪花和果儿,六岁的棉棉,最小的木木只有五岁木木。
那怕在当时那个年代也全都是孩子,光看她们的年纪,谁能想到她们经历过多少?
这个院子说的好听是风月场所,是温柔乡,是海棠树,说的难听就是妓院,是窑子,是青楼。
附近几条街的人都知道这里,总有些有特殊癖好的男人光顾,便宜,弱势群体,再加上正逢乱世,哪怕闹出人命也不会有人管。
女孩儿们叫人贩子老猴子,只敢偷偷的叫,因为钱全部都在老猴子那里,如果惹怒了他,所有人都会挨饿。
夏天还好,忍一忍多喝水也便罢了,可冬天不行,冬天太冷,熬不过去就真的没了。
女孩儿们战战兢兢的活着,每次采购都要让小雪花和果儿去,因为她们还小,身子还干净,小贩们即使不喜也不不说什么,她们能买到菜,而且她们会数数,不会被缺斤少两。
木木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再糟糕的日子也不会比从前更糟糕,生活虽不如意,小姐妹们都很团结。
大一些的孩子会保护那些小一些的孩子,木木终于知道被人关心是什么感觉,她的现在的生活还算满意,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
直到温柔病了,她的一个恩客因为不干净得了病,传给了温柔。
没人敢生病,因为女孩儿们知道,没人在意她们的死活,而她们根本吃不起药,所有的钱都被老猴子的抢走了,留下来的只勉强够她们吃喝。
那真的是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有无赖来,老猴子不愿意赔钱,把湘湘给他当出气筒,还趁机讹了无赖一笔钱。
木木忘不了那天,她本就如同肥皂泡一般脆弱的幻想破灭了。
温柔倚着床头,脸颊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淡淡的笑着,没有恐惧,满心欢喜,油尽灯枯之前回光返照,难得有了精神:“我就要解脱了,姐姐很开心的,别难过,如果人间都是这样,那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接下来没有我,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不能好好的,就努力活着吧。
活着也挺好的,可惜我没力气了。”
小姐妹哭成一片,湘湘咬着下唇一言不发,攥着温柔的袖子不松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这个人,温柔轻轻拂开她的手,向人间告别。
湘湘终是哭了出来,几度晕厥,硬是强撑着清醒,眼睁睁看着温柔离开。
温柔被老猴子带走,再也没回来,湘湘整日沉默寡言,肉眼可见的消瘦,撑了大半年后终于崩溃,拿着裁衣裳的剪刀冲向老猴子,她心知肚明自己对老猴子出手是不自量力,可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她,温柔死在夏天,她死在了冬天,听说她生前在乱葬岗找到了温柔的尸骨,给她收尸,忘在了一棵梨树下,花落之后一片洁白,就像下雪一样。
毕凌伊沉默良久,问道:“这是真实的吗?”
林子棉:“不是。”
毕凌伊扯了一下嘴角,恶劣的心情稍稍平复。
托尼和黑寡妇快气炸了,知道更多的他们依旧感觉一口恶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令人窒息。
美队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好生气哦可是不能说脏话!fk!去特么的nguage!!!”
鹰眼和雷神一边生气,一边不约而同的想到,万幸班纳博士是个隐性轻微社恐,不然现在肯定绿了。
什么是真实?这个世界上发生过的就是真实,可对于这个世界之外,真实也是虚假。
看电影最怕的就是那七个大字——
据真实事件改编。
林子棉是谁?
木木?
棉棉?
或是别的女孩儿?
鬼才知道答案。
毕凌伊依旧在愤愤不平:“要是让我看见他,老子当场打死他!”
林子棉对着屏幕抿唇一笑,回答他:“你不会的,我也不会。”
毕凌伊:“啊?”
林子棉笑而不语。
你只需要干干净净的,风光霁月的活着,我不会让你手染鲜血,那些肮脏的事情请让我来。
“没必要。”
他们不配脏了你的手,所以没必要生气。
“都过去了。”
该报的仇我报了,该还的恩我正在还,人生不错,我释然了。
被马甲安慰了的毕凌伊在心中咬牙切齿的说道:以后不许弄这种剧情!
林子棉: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