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讽意味十足，一切尽在不言中。

复仇者们突然想起了纪长礼讲述过的妖族历史，他们之所以会单独开辟一个小世界居住，好像就是因为天道不再允许妖族生存。

难怪林子棉这么厌恶。

林子棉放下手中的头发，从自己的衣柜中掏出一条红色的小裙子给布娃娃穿上，小心翼翼地将其抱在怀中：“世界意志允许我们进入是因为目前以我们的力量不足以威胁到祂，但是岑碧青不一样，他可不是普通的蛇，若他不愿意便罢了，现在他想开了，想拿回自己的东西，等他恢复巅峰，规则便不能继续安稳运转，当然要在他之前做出一些行动。”

“只要有独立的思维，就一定会有所偏向。”林子棉脸上嘲讽的微笑和怀里的娃娃一模一样：“世界也不过是一个大一些的生命体罢了，怎么会例外？”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史蒂夫忍不住皱眉，觉得林子棉思想有些危险，不过鬼和人类本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种族，他们的事情他也管不了，当然该说的还是得说：“人心本就复杂，有光就会有暗，不能以偏概全，你的观念本身就是偏见。”

林子棉对于美国队长这种“精神标杆”非常不感冒，但是碍于他作为世界支柱身上光华璀璨的气运不能对他做什么，只能过过嘴瘾：“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才活了多少年，你懂什么？”

娜塔莎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想劝解却想不到合适的话。

“鬼这种又执念和怨气组成的污秽之物你以为是自然产生的吗？”林子棉摸着布娃娃软乎乎的头发，力道轻柔，仿佛在抚摸自己的爱人：“不，每一只鬼都有放不下的东西，或人或物，放不下的永远放不下，放下了，便是终结。”

人生来便苦，有的像清茶，苦一阵子，甜一阵子，有的像青果，酸一阵子，涩一阵子。

执念之下，万人之上。

“我的脾气不好，你们不要得寸进尺。”林子棉面无表情的盯着史蒂夫，却是对着在场所有人说着，琥珀色的眼睛不知何时成了阴沉深邃的墨色，眼白被红色占据，瞳仁透不出一丝光亮，。

这才是，鬼。

“我要去接人了，你们随意。”林子棉微微一笑，悄然退场。

复仇者们看着黑下去的屏幕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美国队长拍板决定：“跟上去。”

托尼闻言瞪大了眼睛，没有反对。

他是人类，当然要为同胞考虑，妖族的不确定性和危险性都太大了，在不熟悉的情况下，他没办法付出信任。

既然做出了决定，复仇者们干脆利落的准备工作，托尼不情不愿的同意了同行，内心包括表面上都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老子不愿意，但是老子要拯救世界”。

林子棉并没有把手机放在小洋楼，而是带在身上，身体力行的告诉他们自己不在意。

她没骗人，岑碧青和裴文君就在纽约街头。

皇后区。

彼得偷偷从窗户跳进自己的卧室，小心翼翼的拿出怀里的小东西放在松软的枕头上，然后连蛇大枕头全都放进了一个以前用来养鱼的玻璃箱，没养过宠物的男孩家里当然不可能有宠物用品，他也只能自己做一个。

少年估计还没过变声期，一口甜味十足的小奶音，絮絮叨叨的低声说着话：“刚刚那个男人是谁呀？他好像和你很熟诶，不过他竟然打你，小动物，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留这么长的头发，清洗的时候不会很麻烦吗？吃饭会不会吃到？走路会不会踩到？

我没养过宠物，但是可以学，既然把你捡回来了就会好好照顾你，我可是偷偷把你带回来的，梅姨和本叔人很好，明天我再和他们说，你乖乖的，以后我养你啊。

看你的模样也不像是城市里会有的动物，你有主人吗？要不明天去就算发些传单吧，他把你照顾的这么好，一看就很喜欢你。

bubububububu…………”

盘成一坨的岑碧青：………………

这孩子比湖居闲还能说。

“彼得，你还没睡觉吗？我记得你明天有公开课哦。”楼下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听上去年纪已经不小了。

“我这就睡！”彼得连忙应了一声，躲进被窝里，对着玻璃箱中的小青蛇轻声说道：“晚安。”

岑碧青圆圆的红色眼睛倒映出男孩稚嫩安静的睡颜，不费吹灰之力爬出来，盘在男孩儿手腕上，被气运庇佑的同时也汲取着陌生的体温，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奶香。

还是个幼崽呢。

岑碧青的心突然就软了，想起了自家那些毛茸茸滑溜溜凉冰冰的小崽子。

“咚咚——咚咚——”

“岑碧青。”

小蛇从被子里钻出来，抬头看向窗户，穿着红裙子的女孩儿真漂在半空，笑盈盈的看他，突然来了一句：“恭喜。”

岑碧青化作人形，眉眼微阖：“不必。”

林子棉仿佛感觉不到他心情不悦，脸上的笑容没变过：“也对，这对你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可我却是开心的很。”

岑碧青不理会她：“我受了些伤，需要静养，这个孩子身上气运庞大，我暂时不能离开。”

林子棉瞄了一眼床上的彼得，不可置否的点头，完全不在意他前段时间才和彼得见过，相比于此，他更关心另外一件事：“随你，既然你的因果解决了，那接下来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吧。”

岑碧青沉默，点头：“是的。”

从今天起，他曾经拿起的东西，才算是真的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