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天气预报说雨会下到下午，你们要不要进来坐坐，外面冷，会感冒的。”清亮的年轻嗓音听上去温暖的像是哥谭的阳光，在哥谭这种地方尤其珍贵。

杰森在听到门后脚步声的时候，手便不着痕迹的放在了腰带上，然而开门的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这是一个看上去和哥谭格格不入的亚裔男人，种花的人脸都显小，但是他最多不超过三十五岁，穿着一身简单休闲的长袖卫衣和黑色长裤，唇边的笑容……和蔼可亲？

毕凌伊内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二桶！！！罗宾时期乖巧软萌的二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系统：【你这滤镜怕不是有地壳那么厚，他那里称得上乖巧软萌？】【你是不是虾jpg】

总之是一个应该出现在教室里手握粉笔教书育人的男人，而不是在哥谭毫无防备的给陌生人开门。

“你们好，我叫毕凌伊。”男人说着，侧身让开门口，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你应该清楚这里是哥谭。”杰森挑眉，看不出情绪。

“我知道啊，民风淳朴哥谭市嘛。”毕凌伊回答道，话音刚落蹲下身邀请穿着单薄的女孩儿：“要进来坐坐吗？我做了蛋糕和曲奇。”

杰森：“………………”后悔没把那句话录下来让蝙蝠侠听听，他脸色一定很精彩。

陶果裔玫瑰色的眼睛亮晶晶，可怜兮兮的看着戒备的杰森：“杰森哥哥”

戏不能演给自己看，人设必须高高立起！

杰森：“你不是…………”吃饱了吗？

陶果裔眨了眨大眼睛，杰森秒懂，搁在腰带上的手没放下来，跟在女孩儿身后进了屋：“那就谢谢了。”

毕凌伊轻轻关上门，指了指鞋柜旁边的的拖鞋，去厨房煮姜糖水，陶果裔确实不怕感冒，但杰森还是肉体凡胎，虽说一年中得过几次感冒的人比全面健康的人得癌症的几率更低，不过蝙蝠家的男人不讲究那个，他们每次受的伤可比感冒强多了。

“你们先在客厅坐一下吧，我给你们煮一些姜茶。”毕凌伊中途出去了一趟，翻出来两条毛茸茸还泛着淡淡柠檬香的毯子，一人一条。

“谢谢大哥哥”陶果裔大大方方的道谢，糖分过量。

杰森虽然是犯罪巷出身，但是很有原则，当初偷蝙蝠侠的轮胎都非得凑齐四个，何况接受了别人的帮助，道谢是必须的：“谢谢。”

“不客气。”毕凌伊笑吟吟的回答，盖上锅盖出来等，一边弯腰在柜子里找些什么东西，一边问道：“你们怎么不回家？外面不太安全，等雨停了就回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陶果裔：“他才不会担心呢，他知道我和哥哥在哪。”毕竟身上有各种布鲁斯放的小玩意儿，追踪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毕凌伊抓起一把螺丝刀走向二楼阳台：“可是他知道你们的行踪不代表他就不会担心啊。”

杰森直到毕凌伊走到窗台后才彻底放下了戒备，他看出来了，这个亚裔这么就是一个普通人，用不着过于警惕：“先生是种花国人吧，怎么会决定定居在哥谭？”

毕凌伊从二楼阳台的花房里拿出一个没有门的鸟笼子，席地而坐开始检修，把生锈或者松了的地方重新上漆并加固，用讲故事的语气说道：“啊，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本来已经回去了，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半个月前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手机里还有订票记录，跟撞鬼了似的。”

陶果裔：“那你觉得世界上有鬼吗？”

毕凌伊思索一会儿，尽量严谨的回答道：“鬼是唯心主义的产物，这是个唯物的世界，信则有，不信则无吧。”

陶果裔短暂的笑了一下：“嗯，唯心的鬼，唯物的人。”

毕凌伊突然正色道：“不过也不尽然，否则哥谭的都市怪谈怎么解释？就前几天，我从没见过前一天受了伤，第二天就能继续出来匡扶正义的人类，说他是鬼怪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吧。”

杰森：“………………”问题大了！蝙蝠什么时候受的伤！！！我怎么不知道！！！

毕凌伊：“话说回来最近几天都没看见他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陶果裔：“………………”因为我醒了，阿福逼着他暂时休假，今天晚上估计就要回到他的岗位了。

心灵手巧的修好了笼子，毕凌伊还颇有文艺情怀的加了一些塑料藤蔓，把成品放回了阳台，跑回一楼去厨房关天然气。

“姜茶煮好了，你们喝一点吧，祛湿驱寒活血通络。”

陶果裔：“这又不是热水…………”

毕凌伊哭笑不得：“我看上去很直男吗？”那分明就是系统！

系统：？？？？？

陶果裔不情不愿的端起一杯姜茶，往里面放了两大勺蜂蜜，为了尝不出味道，干脆利落一口闷，然后期待的看着杰森。

杰森：“………………”我知道它没毒了，但是妹妹你要不要这么幸灾乐祸？

最后，谁也没逃过这一杯姜茶。

杰森忍者嘴里诡异的味道问：“你知道这里是哥谭为什么还要开门？不怕我们是坏人？”

毕凌伊去厨房洗杯子，不在意的回答道：“你们这样的，我一个能打八个！”

杰森：“………………”现在的亚裔都这么不讲究谦虚了吗？

陶果裔：“………………”似乎装过头了。

“哗啦啦——”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停在阳台，估计是笼子出去的鸟飞回来了。

“你养的是什么？”杰森找话题。

毕凌伊略带炫耀的说道：“是散步时偶然间看到的一只乌鸦，眼睛竟然是金色的，还是弯月形状的瞳孔，一时冲动就带回来了。”

杰森：“…………是挺稀奇的。”挽月瞳，是大妖吧？是大妖吧？！！

出门散个步都能捡到一只大妖，这什么运气？！！！

系统：【自己捡自己，也是很牛批，你是真闲啊。】

毕凌伊：【闭嘴！】

天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竟然也聊下去了，直到天色放晴，杰森提出告辞。

毕凌伊送他们到门口：“回家和父亲好好沟通，在他累时分担一些工作，我知道你们还小能做的不多，心意到了就行。”

杰森：“他可不需要我帮忙。”

陶果裔：“比起分担，他应该更希望我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而不是出去乱跑。”

毕凌伊：“不试试怎么知道，哪怕嘴上再抗拒，心里终归是需要你们的。”

两个孩子若有所思。

看着摩托车远去的背影，毕凌伊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凹出了一个忧郁而温暖向阳的姿势表情，接上了下半句话：“毕竟，试试就…………逝世啊。”

下午回去，阿福只是欣慰的看着他们，感动的佯装用手帕擦眼泪：“两位少爷小姐终于交到朋友了，要是能多出去走走就更好了。”

杰森：“…………阿福，不至于吧。”

陶果裔：“…………我朋友还是挺多的，只是不在这里而已。”

阿福不可置否，给他们加餐，多做了一盘小甜饼。

陶果裔还是没勇气提起跟着布鲁斯一起夜巡的事，或者是因为知道哪怕提了也会被反驳回去，干脆就不抱有多大希望了。

布鲁斯知道女孩儿每天吃饭时盯着他欲言又止是什么意思，可他不敢答应，经过陶果裔沉睡那段时间里扎塔娜的灵魂检测结果，他根本就不放心她跟着出去，哥谭的超反都是高智商犯罪，哪怕武力值逆天都有可能上当，何况她还受着伤。

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孩子收到任何伤害！

何况，如果不是因为他，皇蛾也不会死，他不想再错，也不敢再错过。

在躲雨事件过去一周后，陶果裔终于鼓起勇气等布鲁斯回来，敲响了他的卧室门：“布鲁斯，我知道你在，我有些事想和你说。”

“如果你说想跟着夜巡，不行。”布鲁斯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个没得商量！”

陶果裔扯着他的袖子撒娇请求：“我保证不会捣乱的。”

“不行。”布鲁斯严词拒绝，把她抱会了她的房间：“乖乖睡觉。”

陶果裔：“…………嗯，我知道了。”

第二天晚上，陶果裔躲在滴水兽上面，一身黑漆漆的衣服完美的融入了黑暗，她是趁着蝙蝠不休息偷偷跑出来的，然而她既然跑的出来，就代表蝙蝠已经同意了，那她可就不困了！

可惜蝙蝠肯放她出门，也绝对不会放任她乱跑，于是，滴水兽就成了她的宅基地。

这很没出来有什么区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待了两天陶果裔就受不了了，哥谭夜景再好看也经不住天天看，她换个视角都不行！

然后她就成了蝙蝠洞里的后勤。

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件被蝙蝠侠那个强迫症分门别类的放好，每个文件夹都有标签，比如哥谭下水道地图，比如哥谭黑帮势力分布，比如小丑的详细资料，方便每次调出相关信息。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陶果裔漫无目的的浏览着蝙蝠电脑里的信息，看到自己知道的还会补充两句，得益于蝙蝠电脑强大的硬件和妖族作弊式的速度，女孩儿专门挑自己感兴趣的点开，可能是冥冥中自有安排，她在蔷薇分类里找到了一段文字资料、视频和音频。

“…………景小川？”

“陪我再看一场夕阳吧。”

“有太多妖都没来得及说再见就成了永别，至少我们还有机会再看一眼对方……”

“这辈子是见不到了，下辈子吧。”

“被已死之人保护的感觉如何？”

“没有下辈子了。”

皇蛾，女，妖族，皇蛾阴阳蝶……………………

陶果裔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眶酸涩，眼前一片模糊，好像有什么东西说着脸庞径直流进了嘴里，苦苦的，咸咸的。

她手忙脚乱的关闭了文件夹，消除了查找记录，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自欺欺人的勾起一丝微笑。

早上五点左右，蝙蝠侠和罗宾回来了，陶果裔不想看见布鲁斯，回了自己房间，用被子把自己紧紧裹住，仿佛一个密不透风的茧。

布鲁斯和杰森没去打扰她，只以为她累了。

中午，陶果裔出门，看不出丝毫异样，和往常一样和他们打招呼，嬉嬉笑笑，依旧是那副无忧无虑小天使的样子：“中午好daddybother”

“过来吃饭吧，宝贝儿。”

“今天中午有冰糖雪梨。”

“嗯！”陶果裔开心的喝着甜丝丝的汤，心中迷茫。

晚上，她跟阿福说自己有些事，晚餐就不吃了，一整个下午都待在房间里没出门。

没人知道她在干什么，只是布鲁斯依旧有种不详的预感，他去检查了一遍蝙蝠电脑的浏览记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种烦闷感压在心头。

回到房间后，陶果裔洗漱完，换上自己的睡裙坐在窗台上，仰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阴沉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呆滞了十分钟后，从窗台上一跃而起，噔噔蹬蹬跑去了杰森的房间门口敲门。

“杰森哥哥，你还醒着吗？”女孩儿泪眼朦胧的蹲在门口小声问道。

“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