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长宁挣扎着睁开眼睛,来不及顾及自己头昏脑胀的身子,直接就看向了躺倒在腐臭土地上的众人。除了玉净道姑手指微动之外,其余众人就像是死了一般,毫无反应。
窦长宁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奔向张瑜,他冲过去,顾不得全身被污泥沾染,一手取出储物袋中的丹药,一手向着张瑜体内输入灵力。
可他忘记了,自己的灵力已经在幻阵之中消耗殆净,干涸的经脉之中再也没有能力挤出一点点的灵力。
他开始打开瓶瓶罐罐,想要往张瑜紧闭的口中喂丹药,手忙脚乱之下,竟然连打开玉盒封印都做不到。他有些生气地用握着丹药的手,砸在泥坑之中。
从昏迷中苏醒的玉净道姑,第一眼就看见窦长宁抱着张瑜的身子,在无声的哭泣,看着他眼角的泪珠,像是流水般不住的从眼眶落下。
玉净道姑看着窦长宁如此难受的模样,一时间竟然也无语凝噎,倒生出几分对他的同情来。
不过,毕竟作为九鼎大陆的元婴修士,虽然她内心对此种生死难分的感情确实敬佩,甚至心中还潜藏着一丝向往,但是她面上却依旧是那个高冷的修士,眼中只有利益和修炼资源,情分什么的却不在她的眼中。
玉净道姑服食了丹药后,从储物袋中拿出骨牌,骨牌在她灵力的催化之下,四下纷飞,数道灵光化作阵法落在了窦长宁的身上。
不是为了取他的性命,而是帮他化解郎凌留在他身上的印记。
随后,她丝毫不留情的将除了张瑜以外,其他所有未醒过来的人的肉身全部用阵法碾碎,连元婴都没有放过。
看着他们都已经化作一摊摊血泥之后,玉净道姑才算松了一口气。她没有拿他们的储物袋和法宝,因为她必须找一个不是她杀了其他人的借口,否则她连九鼎大陆都回不去。
眼下,最好的替罪羔羊就是还沉浸在埋着头、悲痛中的窦长宁。
这个缘由玉净道姑自然不会和窦长宁说,她的作法目的也很明显。只要窦长宁拿了其余人的储物袋,那么就有很大的风险暴露,毕竟里头有得好东西,连自己都垂涎三尺。
想到这里,玉净道姑也不打算在此地在浪费时间,虽然此地的食人藤是圣灵榜第四的圣灵,但与自己的功法属实不相,若是让她挑选圣灵的话,她倒是更想要排在第十三位的“千手佛蛛”,那个才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圣灵。
想到此处,玉净道姑就不愿意在耽搁下去,毕竟蛮荒战场结束的日期,很有可能随时降临,一旦在此地浪费时间,“千手佛蛛”有可能被人捷足先登不说,万一自己没有取得圣灵,蛮荒试炼就结束了,那岂不是自己得被困在此地一辈子?
玉净道姑意味深长的看了窦长宁一眼,随后便脚踩灵剑,向着山谷外飘然离去。
而窦长宁则抱着张瑜的“尸身”,垂泪瘫坐,一言不发。
大约持续了一个时辰,确保玉净道姑已经走远之后,窦长宁才将眼中的泪滴收住,直接将张瑜的“尸体”朝着污水坑扔下。
眼看着要沉下臭水沟的张瑜,刚忙扑棱了两下胳膊,从臭水沟内钻了出来,他狼狈的模样看着有些手足无措,毕竟刚刚为了骗过玉净道姑,他自闭五感,神识也不敢有一丝外放,因此他哪里知道窦长宁已经哭得满脸泪痕。
张瑜愣在原地半晌,还是压制不住心头之火,将窦长宁揽在怀中。
“对不起!”张瑜轻声向他道歉,“我不该吓你的。”
张瑜乖巧地认错,并没有让窦长宁内心的抑郁化解,他只是觉得一切种种都像是关卡,而自己和窦长宁都不知道会葬身在哪一步。
就在刚刚他从泥潭中抱起毫无生息的张瑜时,他真正感受到因为实力低下而带来的无力。
与其说,窦长宁在生张瑜的气,倒不如说,他在气自己,气自己没有足够的本事,保护自己心中所爱之人。
他轻轻用手推了推张瑜的大脑袋,言语轻柔,但却没有一丝怒气:“你起开,身上臭死了!”
张瑜非但不将身子挪开,将窦长宁抱得更紧不说,还用他沾满污水的脑袋,在窦长宁的脖颈上蹭,像是一只刚刚被救下的流浪狗。他用讨好地语气对着窦长宁说:“你不生气,我就不蹭了。”
窦长宁之间闪动灵光,将数团水球从天而降,将他们两人从头至脚浇了个彻彻底底。
即便如此,张瑜还是没有松开抱着窦长宁的手。
无奈地窦长宁只能回抱住张瑜,一手抚摸着他的脑袋,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像是在安抚一只大型犬一般,努力的帮助张瑜平复心情。
见张瑜情绪稳定之后,他后退两步,直视着张瑜的眼睛,对着他说:“我真的从来没有怪过你,我能理解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确保你我可以在这蛮荒战场,乃至在修仙界活下去。”
窦长宁暂时停顿,他看着张瑜微微弯起,含着笑意和爱慕的眼神,低声说道:“我只是在怪自己,没有你的心思,修为也地,不仅不能保护好你,反而经常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还得依靠你来营救我。属实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