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前面默默看着自己的零，北原秀之心中的情感异常的复杂。

他一方面惊讶于这个消息的突然，一方面则是震惊于他竟然敢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

北原秀之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你就不怕我直接把你放着不管，等到一年之后从容地接收你的身体，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北原秀之嘛？”

而面对着北原秀之的疑问，零则是嘴角带着笑意慢慢地说道：“不，你不会的北原君。从这段时间的接触以来，我知道你。你是一个跟她一样的人”

零的语气中夹杂着落寞，也掺杂着悔恨。这是北原秀之第一次从零身上看到这种眼神，这个从前无恶不作的家伙，这个颓废度日，用暴力和堕落去隔绝世界的家伙，北原秀之还是第一次从他的身上感受到这个冰冷狂躁的外壳之下所起暗藏着的暖流。

这绝对是一个他人无法轻易触及的世界。

北原秀之沉默了片刻，然后慢慢说道：“我只问一个问题，而且以后不会再问了。为什么你这么执着于那一块杀生石？”

北原秀之用着堂堂正正地目光盯着零，希望零能够给他一个交代。

而面对着北原秀之的追问，零先是沉默了一阵，然后慢慢地说道：“我欠一个人一声道歉。如果不能亲口对她说出那一声对不起，我这辈子，都不会如愿的。”

看着零那掺杂着追忆以及悔恨的表情，北原秀之轻叹了一口气。

“好的，具体的情况我是明白了，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就不好推辞些什么了。在接下来的生活中我也会将自己的重心放在阴阳师的修行上面的。”

看到零都已经如此的坦诚甚至将最大的秘密全部都给暴露了出来了，北原秀之实在是做不到去婉拒这件事情。虽然说零还有着跟别人沟通的手段，但是只要北原秀之能够注意好自己，不跟北条时宗做过多的接触，跟家族方面也是断绝了联系，那么只要操作得当，北原秀之是完全能够无事一身轻的。毕竟零的灵体消散之后，他的记忆以及各种方面都会被心智体之树所吸收，北原秀之自然也是能够无压力的去接受一切，由内到外的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北原秀之。

但是，像北原秀之这种的老好人又怎么能够拒绝这一切呢？在前世作为江枫的他都秉持着内心最为闪耀的金色光芒，甚至为了那份光芒而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就算如今重新来了一次，北原秀之虽然更加珍惜自己第二次的生命，但是在面对同样的情况之后北原秀之仍旧不会选择退缩，如果选择了退缩的话，那他也就不是他了。

谁能够拒绝一张心碎的面孔和一颗破碎的灵魂呢？

在零那平静的面孔中，北原秀之能够看见一条汹涌流淌的暗河正在不断地冲刷着名为理智的堤坝。只要稍稍的一个不注意，零就会被那种巨大的情感洪流所吞没。

正如茨威格所说的那样“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置身于人群之中,却又得孤独生活更可怕的事了。”

对于现在的零来说就是这样，对于已经成为一缕残魂的他来说，这个世界已经空旷到难以想象的程度了，那一种执念，那一声还没有说出的道歉，都是他对于这个世界最后的留念了。

对于北原秀之来说，他只是不想看见遗憾。

在此之后，两个人没有再多说些什么，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

在一片雪白的灵体空间里面，北原秀之在那里默默的修练着有关阴阳师的技能，远处通体碧绿的心智体之树则是在不断地摇曳着，散发着轻微的光芒。

北原秀之正在大盛。

第二天的早上，北原秀之毫无意外的起床起迟了，当周末的阳光轻飘飘的弥漫了整个房间的时候，北原秀之才缓缓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眼神中透露着的是满满的疲惫。此刻的阳光已经爬满了这个房间，连带着北原秀之的身上都布满了阳光细密的纹理，北原秀之用手慢慢遮挡住已经稍显刺目灼热的日光，开始清醒自己尚有些昏沉和困倦的头脑。

昨天在灵体空间里的训练，北原秀之也不知道训练了多久，因为灵体空间的时间流逝跟现实世界的时间是有着差距的，所以北原秀也很难估算。

北原秀之唯一能够确定的那就是自己很累。

昨天在学校认真学习了之后，有跑去打工的地方干了一下午，好不容易回到家又被拉去灵体空间联系阴阳师的知识。

所幸北原秀之是有着系统傍身的存在，他的进步可以直观地反映在熟练度上，要不然的话北原秀之光是查漏补缺以及赶进度就要累个半死。

但就算这样，对于北原秀之的工作量来说也是十分巨大的，最为直观的体现就在于如今的北原秀之简直是昏沉的不行。

北原秀之一边费力地遮住眼睛，让沉睡的眼睛慢慢适应突如其来的强光，另一边则是用手不断地摸索着，希望能够找到自己的闹钟。

在摸索了一阵之后，北原秀之终于是摸到了闹钟。将手指松开了一道缝隙，北原秀之借助稍微适应过来的眼睛确认着现在的时间。

情况也如同北原秀之所预料的那样，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到了中午了，正是日上竿头，准备午饭的时刻。而在这个时间段北原秀之才刚刚起来。

昨晚的北原秀之本来是想做个几组训练便告辞的，但是架不住零突然想起了一些从前的知识，这又让北原秀之不得不在灵体空间里面再逗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不过依赖着昨晚的学习，北原秀之总算是解答了之前的一个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