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的院子里,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沈云溪卧病在床,听着那刺骨的风声,只觉得四肢越发冰凉,被冻得咳嗽连连。
瞧见帕子上的鲜血,沈云溪的眸子暗了暗,她只怕是熬不过这个冬日
皇后娘娘驾到ashash
尖锐刺耳的声音钻入耳中,沈云溪猛地朝门口那边望去,原本死寂灰暗的眸子,此刻却是染上了一层刻骨滔天的恨。
她咬着牙,眼见一身墨色常服,如仙女临尘,美丽得不可方物的沈玉容,正踩着精美的绣鞋,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瞧见她此刻的狼狈样,沈玉容叹息一声,似是颇为不忍地看了沈云溪一眼,姐姐,这天太冷了,妹妹来给你送身衣裳。
沈云溪眼底泛起一层讥诮,冷笑了一声,如今没有外人在,你大可收起这副假仁假义的慈悲面孔,不必再装模作样。
沈玉容脸上笑容一僵,视线逐渐变得锋利起来。
她懒洋洋地扫过那沾了鲜血的帕子,最后将视线定格在身后丫鬟拿着的木托盘上,亲手将它捧过,递到沈云溪面前。
姐姐还是一如往日那般冰雪聪明,既然如此,便自己选一样吧,别逼我动手。
上面赫然摆着三物,匕首、白绫,毒酒。
沈云溪死死地盯着她,恨不能从她身上望出几个窟窿,是你自作主张,还是苏连城让你来的?
沈玉容温柔一笑,还是那副端淑贞静的模样,若无皇上的命令,我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皇宫内公然杀人。
沈云溪原本死寂了的那颗心,因她这句话,此刻正一下一下地翻搅着,似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狠狠剥落。
原来不仅是沈玉容,就连苏连城也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让她死!
为了让沈玉容坐上皇后的宝座,苏连城给她下毒,又给她安了多少莫须有的罪名,她分明没几天活头了,他们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
冷风窜进来,打在身上,冻得人骨头疼。
沈云溪死死地盯着沈玉容手上的托盘,脸上浮起绝望的笑。
沈玉容!
沈云溪眼尾发红,猛地抓起尖锐的匕首,就要往沈玉容的身上捅。
沈玉容面色巨变,刀尖还未碰到她,沈云溪整个人便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重重地跌在地上。
苏连城忙将沈玉容护在身后,冷眼瞧着嘴角淌血的沈云溪,毫不掩饰面上的嫌恶。
若非朕来得及时,玉儿便要命丧你这毒妇之手!
沈云溪的心口方才被他重重踹了一脚,如今听到他这诛心的话,竟半点也不觉得痛。
沈云溪闭上眼,幽幽地说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毒妇,只是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真令人恶心!苏连城厌恶的别过头,冷声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送她上路!
沈玉容的贴身丫鬟闻言,立马捏着沈云溪的嘴,将毒酒狠狠灌了进去。
直到对方彻底没了气息,她才面露出几分为难,皇上这尸体该怎么处理?
苏连城只是瞥了一眼,便好似看见了什么不堪入目的脏东西,扔去乱葬岗,别让这等毒妇脏了朕的地方!
外头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蓝衣丫鬟的袖口上还沾着雨水。
她手里捧着一身绯色常服,匆匆推开一扇房门,气喘吁吁道:小姐,您快瞧瞧,可还喜欢?
沈云溪转过头,目光落在丫鬟身上,眼底一片冰寒,我要去给祖母请安,回头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