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愣了一下,而后忙侧开身子,可以,进来吧。
里面的光景,并不比外面好多少,女人的丈夫抱着孩子,七尺男儿哭的似个泪人。
屋子收拾的很干净,可这屋子里摆的东西,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包括缺角的茶杯,残缺不全,用来充当凳子的砖头。
甚至包括这一家三口的衣裳,粗布上面铺满了补丁,不知道到底缝缝补补过多少回。
蝉月瞧见这个场面,瞬间就红了眼眶,她作为沈云溪的贴身丫鬟,不是不知道沈云溪当初失宠时的日子有多难熬。
可是对比起眼前,她才知道,原来在她眼中那段差点挨不过去时光,落在旁人眼里,或许是想也不敢想的神仙生活。
女子看到站在屋子里的沈云溪和蝉月,顿时有些无所适从,窘迫道:二位要喝水吗?
她也不好意思请人坐下,转头充当的椅子,真要弄脏或是割坏了她们的衣裳,她就罪过了。
沈云溪淡笑着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了,姐姐叫什么?
女子忙摆了摆手,我哪里担得起小姐这一声姐姐,我姓李,这是我丈夫,丁武。
蝉月朝李氏投去一个友善的微笑,李姑娘,你别害怕,我家小姐人可好了。
李氏只得腼腆一笑。
丁武素来沉默寡言,今日更甚,只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热泪,继续抱着好不容易哄睡着的孩子。
那孩子的嘴唇苍白的厉害,眼角还积着深深的乌青,沈云溪没有多问,只是将目光落在了蝉月身上,去请个大夫过来吧。
好,奴婢即刻就去。
蝉月本就忍着眼泪,只是不想在李氏面前落下,如今正好可以落荒而逃。
李氏有些反应不过来,姑娘,你
沈云溪瞥见孩子睡得并不安稳,立刻朝李氏摇了摇头,做了个嘘的手势。
李氏不忍吵醒孩子,只得将未说完的话给咽了回去,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目光瞧着沈云溪。
蝉月问了一路,终于请到了医术精湛且医者仁心的柳大夫。
等她们过来的时候,那孩子已经睡醒,乖乖趴在丁武的肩头上,不哭闹,也不认生。
蝉月眼眶泛红,哽咽道:柳大夫,求您了,一定要救救这个孩子。
柳大夫给孩子把脉,又看了看他的眼睛和舌苔,再看了看这摇摇欲坠的屋子,不禁皱紧了眉头。
病了可不能拖,原本只是受了点寒,服几次药就能痊愈的,现在可就棘手了。
李氏眼泪立刻掉了下来,这种浅显的道理,她又怎会不懂。
穷人家的孩子最忌生病,能抗过去是运气好,抗不过去也只能认命。
为人父母,谁会忍心看着孩子死在自己怀里?
她和丁武砸锅卖铁,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也为此欠了一屁股债,可这孩子的病,丝毫没有好转。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