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丹悦绕了一圈,回家路上才找到她爸,正背靠着大柳树,坐在个小土堆上作冥想状。
“爸,你快跟这块土地融成一块儿了知道不?”乍一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悦悦,我跟你说,咱房子就建在这儿,到时候,咱这么设计……”一见着闺女,邱荣兴倾诉欲上来,抓着人巴拉巴拉一通设想,可谓头头是道,档次是奔着他们家原来那别墅去的。
邱丹悦真不忍心泼冷水,但是,“爸,咱没钱。”
“咔哒”一声,仿佛有心碎的声音。
“爸,砖瓦材料很不好弄,地基也要排队等批。与其设想这些有的没的,我觉得您还是先赶紧找大队长把地基拿下来再说。”所以说,整个家里,只有看了原书的她最接地气,一个人承担了所有!
“嗯,爸知道,这不在正在选地方吗?”只是选着选着就忘了初衷,蹲地上拿着跟树杈比比划划的,开始设计房子了。
“先回去吃饭。”邱丹悦忠实地执行出来的任务。
回去的路是邱荣兴在前头领着,自然是选了近的一条,也就没机会从施家门前路过。事实上,邱家选的这间屋子,是地主家宅的后院,开了个侧门,离主屋和前院都很远,外观也不奢华,最早住的是不受宠的妾侍,后来新华国成立,一度空置下来,才得以在混乱中保留了下来。
而施家住的屋子,是这座宅子的前院,首当其冲,损毁最严重。按后世的标准,属于危房了。施启尧一家人住进去后,修缮是不被允许的,但他们依然想了些办法,尽力加固了下。对于整个被砸毁的大门,他们编了一个竹篱门补上。站在外面是很轻易就能看到竹篱门内的施家人的日常活动的,算是处于随时能被监察到的状况。
以此为交换,施家人获得了些许的自由。
“对了悦悦,今天有个小伙子帮了我一下,回头得谢谢人家。只是看着挺面熟,该不会就是施启尧吧?”邱荣兴冷不丁开口道。
“嗯。嗯?啊?”邱丹悦这不在胡思乱想么,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听明白了,傻眼了片刻,赶紧打哈哈,“爸,你不就出门看个地基吗,这也能出事儿?”
邱父可比孙母好忽悠多了,思路一下子就被闺女牵着走了,“这叫什么话!我对这村里也不熟啊,边走边想的,这不就走岔了。走岔了,可不就得问问路。只是那小伙子太热心,一路给我送了出来,到这附近才走的。”
这话勾起了邱丹悦的记忆。原书里提过,作为下放人员的施家是单独在一个地方干活的,平日劳作时几乎跟村里人没什么交流。只有抢收的时候,人手不够了也可能把他们叫过去。也因此,施家人是有一个小小的秘密基地的,偶尔想吃点好的,会躲进那里。
这么一想,邱丹悦表示,心痒难耐!
“行行行,先不管这些,填饱肚子要紧。快开饭,饿死了要!”邱丹悦催促。
“那谁说不是呢!”邱父十分认同,没提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么一说,更饿了!
两人冲进屋里,孙母已经在等着了。当下,三人吃了个喷香。中午的菜色偏向邱父,红烧肉、大肘子、糖醋排骨、爆炒辣白菜、宫保鸡丁、西红柿蛋汤。
这些个菜放在这年代,那叫一个稀罕。
“好吃!真是好吃!还是阿敏烧得菜,最合胃口。”邱荣兴吃饱不忘大厨师,连连夸赞。
“那可不。我妈那分寸拿捏得嘞,一个字,准!”没一个菜拿得出手的邱丹悦适时地跟着捧道,毕竟民以食为天。
“哼,知道就好。”孙承敏心里美美的,端端正正地道,“还得多做些备着,坐吃山空可不成。下午这灶台也得搭起来,家里也不能不开火。”
“成,我来弄。”邱父打包票道。
“那我吃饱了先出去消消食。”邱丹悦冷静地开溜,最后一个字落下,人已经在门外了。
邱父:“哎?悦悦不是说过,刚吃完饭不宜多动,不爱散步的吗?”
孙母神神秘秘一笑,“一个人的散步,能是散步吗?”
可惜,邱荣兴没有接收到妻子的提示,咧开嘴笑,“怎么不是散步了,那公园里老头老太太,一个人竞走的都多得是。”
孙承敏:……活该你被瞒在鼓里。
屋子久未住人,霉气重,积灰多……虽然大队长带人打扫了一番,但需要收拾的地方还有很多,一时半会儿的急不来。
这时,包揽洗碗任务的邱父一拍脑袋,“这丫头跑这么快,咱这碗还没洗呢!”
碗筷油油腻腻的,一拿出去就是明晃晃地昭示着他们的伙食有多好。这宅子的后院,原是有井的,但几年前那会儿被打上门来的众人给填了。
邱荣兴眼巴巴地看着妻子,没得到一丝同情。只好撸撸袖子,拎着木桶去河边提水。提水的时候自然是顺手在他的i5芥子里收了很多河水,操作也简单,将手伸进水里作为接触物就能直接收纳进去,存在空间内的一个闲置玻璃钢里。
他爱喝茶品酒,空间里存了不少盛水的器具。出去旅个游什么的,遇上品质好的泉水、山水,都会收集一些。
等到邱荣兴一口气提着水感到屋里,老婆已经摇着扇子躺下小憩了。还想卖个惨的他只能默默地揉了揉受了罪的胳膊、手腕,任劳任怨地、动作放轻地出去洗刷碗筷了。
邱丹悦摸到施家人劳作范围附近的时候,停下了脚步,躲在拐角处藏身,叉着腰昂着下巴,琢磨着,好奇是真好奇,但这是草率了点啊,不合适不合适。
当下一脚踏出,准备打道回府。
只是吧,要不说人与人之间是有缘分的呢。看看,窜出来的这俩都是谁?
施启尧、施启年兄弟:……
幸好他们没直接带着东西出来,这条路平日里只有他们家里人走,村里人能避则避的,基本不会跟他们碰上。特别是这大中午的,村里人要么休息要么吃饭的,出现在这条路上的可能性无限低。也是因此,他们偶尔会趁着中午这会儿空挡时间,互相打掩护,将东西送出去。
施启年看着面前的女同志,背在身后的手在给他哥打手势,他去引开这个女同志,让他哥随后带着东西走。
施启尧
自以为已经安排妥当的施启年上前几步,准备跟邱丹悦搭话。不料落后他几步的大哥长腿一跨,越过了他,径直走向了那个女同志,问道:“你来的时候,路上还有其他人吗?”
邱丹悦歪了歪脑袋:“没有,只有我一个人。”
“嗯,那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施启尧拉住了她的手。邱丹悦的第一猜想就是那个秘密基地,便任他拉着走了。
两人直接无视了呆立一旁、摸不着头脑的施启年。
直到意识到他哥带着女同志去的地方是哪儿,施启年才拔腿跟上:“哥,不是,你等等!”
可惜他哥压根没想等他,哪怕他已经追到了他们,也没去管他的想法。无视了他的隐晦抗议,隔开他的手,牢牢地牵着邱丹悦走进了一间废弃的矮旧土房,搭山而建。
里面空间不大,仅供容身,放着几块木板,是他们平时休息时会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