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脸色一变。
“丫头,这话你可不能乱说。”
“就是就是,这么大的事儿,咱村里怎么都不知道?”
“悦悦啊,跟婶儿说说,谁在你面前嚼舌根了?吓唬谁呢,别怕,婶儿给你骂回去。”
“呸呸呸,真不吉利。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说你这孩子,过年才多久啊,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秃噜呢!”
…
“我……”邱丹悦脸色一白,似是被吓到了,支支吾吾地不敢再多说。只是眼泪流的更凶了,反反复复只念叨着:“没瞎说……没瞎说……”
一扭头,便丢下众人往家赶去。
“不行,我琢磨着,怎么有点玄乎。这事儿我得去邱家问问,荣兴可是顶顶好的,别真出什么事儿了。”翠花婶子咂摸个味儿出来,怪不得悦悦那孩子最近几天总是恍恍惚惚的,完全没个精气神。
“也行,要是假的,可不能让人乱传,是要整清楚了,我跟你一块儿去邱家问问。”芳婶儿拍拍身上的尘土,连家都没回,转身跟着一道儿走了。
“那我去大队长那儿问问,其他人不清楚,队长还能不知道?”田二婶也是利落性子,抬脚往队长家的方向走去。
就这样,等到邱丹悦走到邱家门口,身后已经跟了一串人。
她一脚刚踏进院门,堪堪露了个脸,迎面便飞过来一扫帚。
“死丫头,还知道回来!欠你的,干活儿不见人影,到点儿吃饭就闻到味儿了,狗鼻子都没你这么好使!”
骂骂咧咧的人是大堂哥邱正信的妻子,也就是邱丹悦的大堂嫂,名叫崔芳梅。拜她这大嗓门所赐,但凡耳朵正常的,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邱丹悦多少是练过的,这么大个扫帚还不至于避不开。只是避开的时候稍微注意了下位置,让那破扫帚擦着她的身体飞了出去,后面的人看着,便是她真被打着了。
众人面面相觑,有那性子急的就想说叨两句,被人拉住。
邱丹悦掩饰性地揉了揉胳膊,面有难色地侧了侧身体,站在门口不知所措,迟迟不敢往里走,一时间,竟是要急哭了。
周围邻居也被吸引了出来,他们比跟来的人了解的更多,见到邱丹悦被邱家人磋磨的次数也多。说实在的,这丫头就是太能忍了,每次一有外人在还格外隐忍,恨不得立刻钻进屋子里再也不出来,根本没给他们掺和调解的机会。
小姑娘脸皮薄,遭不住围观,他们能理解。但他们私下里也不是没谈论过的,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轴了点,张不开嘴求助不说,还抹不开面子等人伸手。掩耳盗铃般,只当无事发生。跟他爹娘一个德行,这才被这老邱家老老少少十几口人拿捏得死死的。
今儿这么瞧着,倒是有些开窍了。至少不会傻乎乎地气头上冲进去,巴巴地送上去白白给人出气。
“秋姐,荣兴下矿后失踪了的事儿,你们知道不?悦丫头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呀?”翠花婶子抓住秋婶儿问道,秋姐家就在老邱家对门,进进出出的动静不容易瞒住她家。
“哟,邱荣兴真出事儿了?”话一出口,秋婶就知道说错话了,但她也是早就心有疑虑,这会儿便干脆顺着说下去了,“这事儿我也是隐约听到邱家人说了几嘴,遮遮掩掩的。要我说啊,看着就是心虚。再加上前段时间邮递员来过他们家,郑重其事地递了个信封,邱家人脸色可是大变。之后又来了一次,递了个厚厚的信封,之后邱家人就喜滋滋的。”
“这么说,荣兴应该没什么事吧,不然这邱家人咋还能笑得出来?”芳婶儿道。
秋婶一听这话,神色就微妙了起来。还是那句话,邻里邻居的,他们对邱家人的了解可比其他人更深。邱老大没事儿可不值得邱家人高兴,只有从邱老大手里拿到工资的时候,邱家人才算拿着正常人的脸色对待邱老大。
本来秋婶是没猜到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的,顶了天是直觉有事发生。现在是醍醐灌顶,一下想了个透彻。她家是有人在煤场上班的,下矿出事儿后能得到多少赔偿,她心里门清。
这会儿她倒是没有直接联想到抚恤金的事儿上,那毕竟是丢了命才能拿到的。只以为邱家人是收到煤矿厂的通知,并得到了钱票安抚,这才统一帮着隐瞒,半点不吭声的。
这是秋婶作为正常人的推测,她哪里能想象,邱家人已经收下抚恤金,连给邱荣兴收尸都没去想过,甚至心安理得地算计起更多。
“咋的?老姐,真出事儿啦?”田兰花跟秋婶关系好,一看到秋婶儿脸色,立刻追问道。
“我说了不算,但我相信悦丫头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秋婶婉转地回道,又添了句话,“明儿我上我娘家问问,我侄子肯定知道这事儿,同一个煤场,随便打听打听也能有个消息。”
众人也不傻,自然听得明白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觉难以置信。
这邱家老大出怕是真失踪了,指不定人都已经没了!
“哎,钱哪儿是那么好挣的。咱也听说过,下矿可是危险的活计,拿命换钱呢这是。”
“那可不是!我听说那矿里可是危险,死个把人那是常有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