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1 / 2)

夜色渐渐攀上窗纸,屋子外静谧得一丝一毫的风声都听不见,炉子中炭火充足,整座屋子都盈满了暖意与温馨。

楚纤纤将庚烈和自己的衣物整理好后,收入行囊中,还在囊上扎了一个漂亮可怜的蝴蝶结,随后,她便乖巧地坐在屋中等着男人回屋。

良久,庚烈还是没有回来,楚纤纤等得百般聊赖,一个人倚在罗汉榻上,以修长的纤指从棋壶中取出一颗白子,下在棋盘上,发出一声声悦耳的脆响。

小案上摆了只小巧的和纸灯,烛台中灯芯偶尔“噼啪”几声,落下几颗金灿灿的火星子,又瞬间湮灭了。

忽而门外窸窸窣窣传来几声响动,一道暗影印在朱门的纸窗上,像刻在上面一样,静止了下来。

楚纤纤闻声抬头,随即欣喜着站起身来,奔向门口。

“夫”

未说出口的字冻在了喉间,只见,白妤一袭夜行衣站在门外,眼神冷厉地锁住她。

“纤纤妹妹,是我。”,她冷笑了一下,两三步逼进屋来。

白妤不是被顾寻之囚起来了么?为何她会出现在此地。

楚纤纤心头一惊,连连后退:“你想做什么?救唔唔唔”

欲大声疾呼出声的檀口被白妤一把捂住,一侧肩头也被紧紧抓牢,白妤将她抵在屋内的圆桌上,凑近她的脸道:“楚姑娘若再发出声音,恐怕我的手会忍不住把你掐死。”

楚纤纤瞪大双眼看着白妤,连连摇头,下一刻,白妤将她提起,走出屋外,夜空乌压压的,没有一点星光,还蒙着几层浓雾,四周的绿植都在幽暗中显得影影绰绰。

不多时,楚纤纤被白妤扔进了一个院子中,方才的一顿飞檐走壁,胸腔中的不适感翻涌了上来,她双腿一软,趴跪在地,捂着胸口干呕不止,辣眼的泪珠渗出紧闭的眼缝,一滴一滴打落在地。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白妤又抓起她的手臂,将她拖拽进了一个屋子。

余光中,她撇见屋门上那块牌匾写着三个字——流萤阁。

那屋子内四壁都摆放着多排木架,木架上置满了扁圆半球状的灰土罐子,在幽暗可有可无的灯光之下,显得阴森,像是一个又一个无发人头,探出了半个脑袋。

白妤只手旋开其中一个罐子,其中一排木架向前移动好几步,后面光洁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门,随后石门自动打开,白妤将楚纤纤推了进去。

里面是一间暗室,见有动静,烛台上的数排蜡烛瞬间燃起,将暗室照亮。

金辉充满了整座暗室,楚纤纤这才看清,暗室正中,摆放着一只通身涂着黑漆的瓷缸,缸中还冒着白绸般的雾气,丝丝袅袅升入空中。

被迫走近一看,缸中盛满殷红如血的液体,还在“呼噜呼噜”得不停冒着泡,而楚纤纤之前看到的那病儿,就身沐其中。

只是与此前不同的地方便是,病儿的肤色不再泛着诡异的粉,而是白皙透亮,恢复成了正常孩童的肤色,原先雪白的头发也大半都化为了墨色,只剩几根夹杂在众多乌发之中,在灯光地照射下闪着银光。

这是飞虫取来的血起到了作用?这病儿看起来,身子似乎正在逐渐恢复健康。

楚纤纤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微张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背后袭来一记阵痛,是白妤伸手解了她的哑穴。

“你想做什么?”

楚纤纤急不可待地问出了口,觑着白妤毫无亮光的乌瞳,心中怕得要命。

腕间红花还未消散,她也是那飞虫选中的人,今日白妤莫不是就要在此对她痛下杀手?

她是阿爹阿娘唯一的孩儿,若她今日在此处殒命,她的阿爹阿娘该怎么办,阿爹如今还深陷囹圄,阿娘也被囚在相府,行动受限。

还有庚烈,作为一个女子,她能感受到庚烈对她的万分珍爱,庚烈是喜爱她的,若是没有对她的那份情谊,或许楚家早就在庚烈登基的那一日被满门抄斩了,就如当年那些亲近襄王的臣子一般。

若她死去,庚烈也会伤心难过的吧

“楚姑娘。”

面前的白妤忽地跪在她的脚下,这一跪让她呆滞了一瞬。

“你你这是?”

“望楚姑娘救救我的孩儿。”

楚纤纤讶道:“我要如何救你的孩儿?取我的血吗?”

“是的,姑娘的血,功效胜过他人千倍,我儿身子羸弱,经不住这长久的磋磨,若有姑娘的血为辅,我的孩儿必能早日恢复。”

“可你怎么知晓我的血胜过他人千倍?”,楚纤纤看着跪在地上的白妤,脑中恍然想起前日早晨,自己曾经头脑发昏过一小会儿,且昨日也发现了手臂上的花骨朵儿微微绽开了些。

她目中的星光渐渐凝结成霜,道:“你早便对我下了手,是吗?你的孩儿是条人命,我也是我阿爹阿娘的孩儿,那些死去的人,也是他们爹娘的孩儿,难道我们都该为你的孩儿去死吗?”

“不!不是的!那些个萤虫,根本不会致人于死地!只是如蚊蝇一般吸了些人血罢了!”,白妤急道。

“那些暴毙的人,你作何解释?她们腕间生花,待到花彻底绽放的那一日,就会发狂猝亡,这些,你又作何解释?”

楚纤纤伸出右手,挠起腕袖,那朵堪堪欲绽的朱砂色异花,就展现在白妤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