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瑰左手抱臂,右手摩挲下巴,频频点头表示赞同:“灰发加漫画脸,初见确实惊为天人呢。”
“那……”盛夏故意凑到好友面前,以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口吻问道,“和星樊哥哥比呢?”
“他俩风格不一样,没法比,如果硬要选,我肯定站哥哥。”梅瑰想也没想便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
“放什么心?”
“少一个情敌呗。”
“情敌?哈……”梅瑰被盛夏给整笑了,“我和小雪一句话都没说过,怎么可能嘛,别因为你喜欢他,看谁都是情敌啦。”
盛夏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谁叫你这么可爱,不怕一万就怕万……”
梅瑰打断道:“没有万一,小雪性格那么高冷,像我这种被动的人肯定应付不来。”
“雪哥哥不高冷,只是有点孤僻,假正经。”盛夏立即纠正道,“等你以后遇到非他不可的那个人时,我相信,你也会和我一样主动出击的。”
“非他不可?”梅瑰深深被这个词所吸引,却无法在第一时间领悟它的含义,“什么意思?”
“就是你喜欢那个人比喜欢自己还多,一看到他就会激动、心跳加速、手足无措,眼里容不下别人,无时无刻都想和他在一起。”盛夏掰着手指头,传授自己的经验。
“他高兴你就高兴,他难过你也难过。”
“为了他敢于尝试从前不敢尝试的事,哪怕他有缺点,也愿尽最大努力包容接受。”
“拼命进攻,拼命示好,让他发现自己的闪光点并喜欢上自己。”
“即便被拒绝也离不开、放不下、忘不掉,甚至吃不下饭、睡不踏实,曾经那些能让自己开心的事,也好像差了点什么。”
“还有还有,一旦发现他和任何异性说话或者发生身体接触,都会疯狂吃醋疯狂嫉妒,恨不得分分钟弄死对方。”
suer语速很快,梅瑰消化不及。
只记住了几个关键词,便开始在心里对号入座。
可儿时的经历告诉她一个残酷的事实——像她这样的人是没有选择和追逐的权利的。
父母、家庭、未来……
任何东西,她都留不住。
也没有什么是不可替代的,包括小白。
狗狗寿命顶多十几年。
因此,她不止一次幻想过小白离开时的情景。
无论自然生老病死还是出意外,眼泪、伤心总少不了,甚至还会萎靡一阵。
从此以后不再养狗,但生活还得继续,她必须学会慢慢习惯、慢慢恢复、慢慢遗忘。
现在环境有所改变,在不久的将来,她真的能遇到这样一个让她赴汤蹈火的人吗?
不知为何,她脑子里第一反应是傅星樊。
有朝一日,他们也会分别吗?
和小白一样。
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吧。
但会以什么方式?
什么时候?
谁先离开谁?
她不敢想,不愿想,甚至希望这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可脑洞一旦开启,便刹不住车了。
搞得后面的帮扶活动,她都没心思。
幸好盛夏他们只留一天。
送走好友回到家,梅瑰马上翻开书本预习,才勉勉强强把各种稀奇古怪的念头给压制下去。
翌日,再次和傅星樊单独相处,她发现他对他的感觉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以前,他讲、她听,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书本、练习册、笔记上。
被盛夏洗脑之后,她总忍不住抬头偷瞄他。
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眉毛、他的嘴唇、他的侧脸、他的头发、他的喉结、他的耳垂、他的手指、他的呼吸、他身上的气味……
他的字、他握笔的姿势、他写字的笔顺、他翻书的动作、他讲课的神态、他读英语的腔调、他念数字公式的声音……
有关他的一切,都在那一瞬被无限放大,变得神奇而特殊起来。
看着看着,她便陷入胡思乱想,开起了小差。
什么知识点、什么考点,统统被她抛到九霄云外。
“怎么了?”傅星樊一眼看出了妹妹的不对劲,“是不是昨天和suer发生了什么?去完卫生间,你就有点心不在焉呢。”
“没、没什么。”梅瑰撇开视线,垂下眼,摇摇头。
能和同龄人聊恋爱相关的话题,她其实很高兴。
只是在这方面宛若一张白纸的她,很容易受影响,有些问题一时间也想不太明白。
可女孩子之间的秘密,她又难以向哥哥启齿。
“好啊,有了好朋友就忘了哥哥啦,哼。”傅星樊合上书,嘟起嘴皱起鼻子将笔夹在中间,双手抱臂,不爽地往椅背上一靠。
哥不干了!
“老师”生气了,梅瑰立刻慌了。
她怯生生地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衣角:“我没有,真的没有。”
“哼!”傅星樊加重声音,撇过脸,摆出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架势。
“好吧,我说,我说。”六神无主的梅瑰没辙了,选择缴械投降。
傅星樊秒变脸,迅速转过身,笑眼忽闪忽闪,一脸吃瓜看戏的表情:“快说,哥哥听着呢。”
梅瑰抿抿唇,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和变扭的姿势,打起了手语。
看完,傅星樊脸上的笑意随即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