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呀呀呀,主上大人说的好深奥呀,但是灵儿还是没明白,而且这水怎么是绿色的呀。”
“我估摸着,不同人打上来的水应该是不一样的。让我先来尝尝再说。”
邓辕飞俯身蹲下先是喝了一口,啥味道都没有,就是普通的水。
接着又喝了几口,还是什么都没发现,但是桶里的水面却没降低,而且喝下去后,肚子什么也没进,没有任何喝水的感觉。
“会不会是主上大人傀儡的问题,喝了没用啊。”
“不是。既然是道,一定是众生平等的,所以无论是血肉之躯,还是傀儡,喝了都一样。我琢磨着不是我的问题,也不是水的问题,应该是其他哪里出了问题。”
思索之际,邓辕飞身后来了一位白须老者。
“山外来的年轻人,井水的滋味如何呀。”
邓辕飞闻讯赶忙起身,先是打量了一眼老者,骨瘦嶙峋白须拂面,没有灵息,没有魂息,但是深藏有星汉的浩瀚,大海的气魄。
“老先生就是旨法村的村长吧。”
“正是老夫是也,这井水的滋味如何呀?”
“无滋无味,平淡无奇。”
“这就对了嘛,人活于世,平淡才是本真。”
“敢问老先生,这水在下为何饮不尽。”
“此井名曰“道泽”,意为道力绵长福泽广源,道有多长,水有多深,你若是饮尽这桶水,未必是件好事。”
言毕,老者俯身拎起水桶倒入水井,然后又说:
“年轻人,跟老夫进村走走吧。”
“多谢先生引路。”
“呵呵,堕凡入尘万流终归大海,道不同路皆非祸福,年轻人,你这一路走来很是坎坷呀。”
“老先生是高人,在下的前世今生坎坷曲折都逃不过您的法眼,想来您让在下发现这处旨法村,应该不是没有原因的吧。”
“有缘便是福,何须知是非。前面有座茅亭,陪老夫去喝杯茶下盘棋如何。”
“荣幸之至。”
村民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打量着邓辕飞,就像顾客看着柜上的商品。
“主上大人,这些村民看您的眼神好奇怪呀。”
“与其说是看我,不如说是看我识海内的空间。”
“什么啊!”水灵儿大吃一惊,忙是又说:“他们也能看见灵儿吗。”
“完全看的见。”
村子的西北角有课巨大的古桑,桑树的下边盖着一座茅亭,茅亭的里面有张四四方方的石桌,桌上有盘已经开局的围棋。
“年轻人,你看这盘棋,黑棋战况如何?”
邓辕飞细细观察了棋局,发现白子的章法始终如一贯彻前后,明显是一个人在下。
而黑子的章法前后变过四次,像是四个人轮番下棋。
“老先生,可是有四人轮番执过黑子。”
“嗯,是有四人轮番执过黑子。你看这黑子棋局如何?”
“黑子与白子似乎势均力敌,有鉴于前后四人执过黑子,白子始终未败,黑子的处境并不乐观。”
“年轻人果然是年轻人,比那些腐朽之人看的透彻。”
“老先生过奖了,您不是想让在下接着执黑棋下完这盘棋吧。”
“正是,请坐。”
“那就献丑了。”
邓辕飞前世略通黑白对弈之道,这些年虽然忙于修炼,但下棋和修炼有异曲同工之妙,自从参透开天图后,棋艺的境界倒是颇有长进。
棋面上看,黑白子势均力敌,但邓辕飞细心数了一下棋子,黑子还剩九十六颗,白子还剩九十六颗,这意味着黑子其实是少一颗的。
“现在黑子先手,年轻人你先落子。”
“在下棋术粗浅,还请老先生手下留情。”
“呵呵,请落子。”
“好。”
邓辕飞小心抓起一粒黑子,本以为棋子会有什么玄机,入手之后就是一枚普通的云子。
邓辕飞先落一子,中规中矩,老者执白子攻势明显,似乎并不打算让他有喘息的机会。
连落五子,邓辕飞眉头紧锁,手上的黑子盘在掌心迟迟未落。
“主上大人,您怎么不落子呀。”
“这盘棋有古怪,这才落了五子,棋势就对我不利,如果继续按现在的棋局落子,肯定会输。”
“不就是一盘棋吗,输了就输了呗。”
“如果只是一盘棋,你觉得需要装神弄鬼吗。这盘棋之前轮番四人下过黑子,没一人能赢这个老者,且不论老者棋力如何,老者不让四人赢下棋局,足可见老者对棋局的掌控得心应手。
换句话说,老者不是不能赢,而是不想赢,但是始终都能多吃一粒黑子,这就是赢了,这叫输子不阵,这是真正的高手。”
邓辕飞自认为自己棋力绝不是老者高手,老者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取自己。
但如果只是一盘棋,不可能轮番下了四个人也没输阵,由此可见这盘棋不在于输赢,而在于输赢之间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