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2 / 2)

下半夜时,冷风大作,裹挟着湿露呼呼的往屋里头灌!赵景焕迷迷糊糊被冻醒,再也顾不得那许多,扯了身旁破旧的被子盖到身上,复又沉沉睡了过去。

天蒙蒙亮,屋外有人叩门,赵景焕掀了掀重似千金的眼皮,他意识到自己这是病了。

也难怪,平日里虽也偶尔习武强身,但毕竟是身份矜贵,养尊处优的日子居多,免不得娇贵些。乍遭遇这些,身子的确有些承受不来。

不过赵景焕倒也不慌,病了也好,原本无病他也是打算装病的。昨日他等苏锦墨至半夜,便想到了这个法子,只要他病了,苏氏必不能扔下他不管。如今真病了,反倒省了佯装的麻烦。

赵景焕抿了抿干涸的嘴唇,露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笑,既虚弱,又欣慰。

“进来。”他运了口气,才将这句回应起的高亮,足以让门外之人听清。

滚烫的眼皮半睁着,心中暗暗盼着,推门而来的人是苏氏。

然而门开了,进来的却是个少年。正是昨日收他二两银子,为他去送晚茶捎话的那个驿卒。赵景焕不禁大失所望,原本艰难撑起的眼皮缓缓垂下,又将眼阖上。

待脚步声临近,对方唤了声:“公子”后,他才重又将双眼睁开。

“何事?”他有气无力的看一眼那驿卒,带着两分气恼,昨日定是他不够机灵才没将这差事办好,坏了他的美事。

只是他虽这样想,那驿卒却不认为自己差事没办妥,反倒是抱着负责任的心态赶着大清早上来汇报一声,告诉他昨晚已将东西和话皆带到了。可进门便见他的情况有些不太对,于是上前仔细瞧了瞧,关切道:“公子,您这是不是病了?”

赵景焕“嗯”了声,嗓音略哑,之后又问他这里可有大夫?

驿卒摇头:“驿站里虽没大夫,倒是有些常用的方子,似公子这样的病症,多半是受不了山间湿气与风寒,吃上一服药驱驱寒气也就好了。”

“有药?”赵景焕复问了一遍,然后心中突生一计。比起直接命人去通知苏锦墨他病了来,他更希望是苏锦墨自己发现。故而命道:“那你去搬个小泥炉来,就放在苏姑娘的门口为我煎药。”

驿卒面上微微一怔,不解这怪异安排的原由,但想到昨日才收了人家二两好处,便也不好说什么,点点头照着吩咐下去安排了。

不多时,便有淡淡的药味儿飘散进屋,赵景焕知道炉子已经架上了,他的心也安定下来,只等着鱼儿起床,上钩。

然而就在他折腾这些事情的时候,苏锦墨已然上了马车,这会儿正坐在车内等碧螺。

这一路要行七八个时辰,为了不再与赵景焕撞上,苏锦墨特意命大家早起赶路,同时打算路上不再做停顿,到了午饭时辰直接在车上随便用点应付下即可。故而刚刚碧螺又去厨房打包些路上的吃食。

碧螺拎着一个三层的食盒回来,上了马车,便吩咐马夫启程。

车身在轻晃着前行,苏锦墨打开食盒觑了眼,见都是些现成的包子饼子之类,便奇道:“刚刚怎的去了这么久?”

碧螺显得有些无奈何:“驿卒被二楼好些客人骂,安抚好他们才帮我准备这些。”边说着,碧螺将食盒盖好,又拿包袱布裹了几层,生怕仅有的热乎气都散了,中午吃时便不那么新鲜。

这不禁引来苏锦墨的猎奇心理,她奇道:“大清早的,为何要骂人?”

“还不是因为那驿卒不会办事儿,搬了个炉子跑二楼去煎药,搞得各个屋子里都是那苦腥味儿!好在咱们出门早,不然这熏也给熏醒了。”

苏锦墨没再说话,因为她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通过这两日来赵景焕搞得花样,也让她对这人有了新一层认识,虽则她一时也不明白他这辈子为何如此死缠不放,但她感觉能办出这种事来的也只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