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2 / 2)

会有赵景焕的俊逸绝尘么?饶是她再如何怨他怪他,甚至是厌恶他,都不可否认,若单论外貌,赵景焕的确是她两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若非如此,上辈子的她又怎会糊涂到不知其尊贵身份时,就已被迷得三魂丢了七魄。

苏锦墨忽然睁开一双眼,浴间里的热雾令她有些心口憋闷。她气恼自己竟不知不觉的又想到了那厮!

无论他那张脸好不好看,那颗心都是黑的!

“昏君!”她情不自禁的骂了一句。

可骂完又想起赵景焕那日望着她一错不错的模样,双眸清澈的好似淡海,薄唇微微翘起,似能勾动人的心弦。她心底隐隐为他鸣了个不平:他明明现在看上去还是天真烂漫的。

“哎”她叹了声,暗道不能再去想他了,每想起一次,便有种莫名的负罪感。他对苏家做了些什么,她不该这么快就忘记。

她抬手撩起一捧水花,泼在脸上,顿时清醒许多。还是想想正事。

“初次与姓张的相看,该穿哪件裙子呢?”想到这个高深的问题,苏锦墨眉心微微蹙起。

她更衣回房,站在浮雕着牡丹银平脱花纹的樟木衣橱前,一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橱内齐整挂着十数件衫裙,各色皆有,可是左看右看,却没有一件是能令她真正满意的。

好歹是上辈子进过宫的女人,如今再看一橱子的凡绫俗锦,的确是有些看不上眼了。纵是于宫中她再不受敬重,尚衣局分发布料时也总能给她送些浮光锦、古香缎之类,比不得别宫里的稀罕,却也总算是当下时兴。

若是见普通人还好说,张家都是青城首富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她穿着这些去,说小了是觉得她没品味没追求,说大了就是四品京官府上也不过如此。

丢自己的脸是小事,丢了父亲母亲的脸,她可不愿。

想到这里,苏锦墨又忙去床下拖出一只嵌螺钿的朱漆木匣子来,这里面装着的是她全部的私房钱。有铜板和碎银子,也小额的银票,她仔细数了数,足有一百多两。

虽说许多珍贵的面料应当只出现在宫里,但京都从不乏手眼通天的能人异士,他们总有你想不到的门路渠道,搞到各种珍物奇玩,然后拿去鬼市兜售。

鬼市,也就是京都的黑市,仅在初一十五的戌时出摊,子时之前便收。传说只要这世上有的,便都可以在那里买到。

苏锦墨扣除铜板,将数好的钱银放进一个荷包里,压到枕下,然后人也上床盖好被子,阖眼准备入睡。

当然她睡不了这么快,眼睛闭上了,心思却还在转动。明日就是十五了,想来母亲也不至于那么快就与张家定好相看之事。她一定还有时间去鬼市买到称心的布料,找裁缝做出新衣裙来。

可是最近时兴什么样的料子呢?

还有款式。

天马行空的想着这些,她渐渐睡去。

翌日一早,碧螺进屋将苏锦墨唤醒。苏锦墨有些不爽的揉揉眼睛,看着她:“干麻这么早叫我?”

“小姐,今早您可得去给太夫人请早安。”

苏锦墨头脑慢慢清醒过来,是了,今日十五。祖母虽不要求小辈们日日去她房里晨昏定省,但逢初一十五,或是重要时节,还是得去她老人家院里拜拜老佛爷的。

何况她昨晚才回家,尚未来及给她老人家请安报声平安,若今早躲懒就更说不过去了。

不情不愿的从暖融融的被窝里出来,苏锦墨被碧螺伺候着更好了衣,梳洗停当,便出屋去往祖母所在的寿康院了。

与外祖母的外表慈祥内心刚韧不同,祖母是个十足的慈祥长者,故而苏锦墨并不怵见她。

之所以她对寿康院有些排斥,主要是源自去请安必会碰上的她的堂姐——苏锦柔。

锦墨的父亲苏赫,是苏家的老二,上面还有一位兄长。只是这位苏家长子才过而立之年,便得了不治之症,留下一妻一女撒手人寰。他走之后,遗孀也很快改嫁,只剩下个没爹没娘的,这身世可怜的便是苏锦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