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三宝他们多少能抵挡一阵,结果才这么会儿功夫,一个个就被五花大绑倒吊在了路旁的树上。
也正因如此,苏锦墨更加笃宝这些人不是普通的劫匪,定是有来头的。寻常劫匪仗的是人多势众,功夫却未必强到哪儿去,而眼前这些劫匪显然都是练家子。
扫一眼被吊的像葫芦藤一样的家丁,一个个因头朝下充血而脸红脖子粗,苏锦墨气极。不顾碧螺的阻拦她独自跳下马车,怒视着黑衣人头目,质问:“你们不是要抓我么?那把他们全放了!”
“你放心,我们不会取他们性命,只要你乖乖跟我们走……”
还不待劫匪将话说完,苏锦墨就急不可待的应了一句“好,我跟你们走!”将他话截断。
她过于爽快的回答,反倒令劫匪头目有些无所适从一般,他眼神不自觉的向一旁树林瞟去,瞟至半途,又立马警醒的收敛回来。然后心虚的觑一眼苏锦墨,仿佛在担心她看穿什么。
苏锦墨隐隐察觉出一丝不对,下意识顺着他先前视线望向树林,还没看出什么端倪,就被劫匪头目一声喝令唤了回来:“那还不快束手就擒!”
这突然的一声,唬得苏锦墨打了个机灵,然后乖乖将双手伸向前:“喏!”
一个黑衣人连忙给头目递上来一根粗麻绳,可那头目觑了眼却有些迟疑。小姑娘不似那些皮糙肉厚的家丁经折腾,拥雪的腕子上若绑了这粗麻绳,想也知道会成什么惨状,若是伤了她,他可没法给主子交待。
最终他扔了粗麻绳,解下自己的袖口束带拿去给苏锦墨上绑。
两指宽的绸带才刚搭到苏锦墨的左手腕儿上,就见她乖巧候了多时的右手蓦然灵巧一翻,露出掌心偷偷藏着的一支簪子!而下一瞬,这支簪子便毫不留情的朝着劫匪头目的右睛刺去!
只是这劫匪头目并非昨日粗心大意应变迟钝的江匪,能被个不通武学的小丫头放冷箭砍伤。劫匪头目反应极其灵敏,脑袋快速一闪,在那只簪子刺过来时已闪至苏锦墨的手臂左侧,待苏锦墨发现刺空打算将手收回时,已是来不及了。
他右手掌锋一砍,不偏不倚砍在苏锦墨肘节的麻筋上,当即一阵痛麻袭遍上半身,她吃痛的捂着胳膊向前跌去。好在双脚及时稳住,最终只是晃了一下腰身,没真的摔在地上。
她转身,正见劫匪头目的拳头向她击来!
连三宝他们都能被对方三下五除二拿下,苏锦墨很清楚自己完全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刚刚的偷袭是她唯一的胜算,偷袭不成,劫匪必不会轻饶了她。当前她自知已躲闪不及,那一瞬她听天由命的闭上了眼。
拳风擦着她的面门呼啸而过,带动着额侧的青丝飞起,然而那个拳头在离着她鼻尖儿一寸的地方停住了,没有落到她的脸上。
苏锦墨睁眼,看着在自己面前戛然而止的拳头,有些莫名其妙。
然而此时比她更莫名其妙的,却是那个劫匪头目。他的眼睛不自觉的又向那片树林飘去,心中叫苦不迭。
主子命他们扮作劫匪来劫持这位苏姑娘,好让主子来英雄救美。可这都打了好一阵儿了,对方又是这么的不经打,主子至今还不肯现身,他的戏要如何演下去?
哎,他心中默默叹息一声。
主子说过一定要将苏姑娘彻底逼入绝境才可,想来是因为他还没将苏姑娘成功逼入绝境,所以主子认为不是最佳现身时机?
可是主子也千叮咛万嘱咐,切不可伤了苏姑娘分毫,哪怕少一根寒毛,事后都要拿他们问罪。
刚刚他一记拳头过去,虽没真落在那丫头脸上,却将她头发吹得乱七八糟……他隐隐有些担心,会不会有哪根头发丝儿不翼而飞,成为事后主子拿他们当出气桶的由头?
既要他将人逼入绝境,又不能碰到伤到……这技术要求属实过高,可比百步之外取人首级难多了。小头目只觉有些力不从心。
先前苏锦墨便有所怀疑,这回见对方不欲伤她,更觉蹊跷。又见他眼神鬼祟,便断定林中定有什么。于是趁他失神,偷眼朝林中扫了一圈儿,果然被她瞧见,在一棵大树旁面,露着一小片月白色的袍角。
树后有人?
难不成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指使这一切?
苏锦墨心中有了个猜测,却假装未发现什么异样,摆出一副贞烈的神情,将手中簪子转而抵至自己脖颈。
“你们不要过来!”她边威胁着边向林中快速退去,俨然视死如归的口吻:“我宁可死在这里!宁可死,也绝不跟你们回贼窝!”
见她以死相要挟,黑衣人顿时吓慌了神儿,小头目也一时没了主张,只将心提到嗓子眼,张着双手想劝阻,却又不知能说些什么。总不能卖了主子将实情合盘道出吧?
僵持间,苏锦墨已退至先前看到的那棵大树前,她脚步向后继续轻移,忽地手臂一展!原本抵在自己脖颈上的簪子,登时对准了另一个人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