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早已想好继续赖上苏氏的对策,却隐隐觉得这辈子的苏氏与上辈子判若两人。容貌自是一样的明艳,让人一眼难忘,可这性情……不知为何只保持着表面的客套,实际上却是拒他于千里之外!
虽说这一世的初遇与上辈子有所不同,可明明他还是做了她的救命恩人,怎的待遇就天差地别?上辈子她对他崇慕有加,每逢对视必面泛赧色,对他的提议也是一一顺从。可这辈子她处处躲着他的目光,甚至还总想躲着他这个人!
才动了没几筷子的晚饭,因着苏锦墨走了,赵崇自然也吃不下去。满桌菜色摆在眼前,他却起身离开。
赵崇的房间也在二楼,上了楼梯后却与苏锦墨不在同一方向,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他盘桓了下,鬼使神差的往右侧苏锦墨的房间方向走去。
她喜静,故而特意挑了尽头的一间。赵崇走到门前,抬手想叩门,却又突然迟疑了,手悬在半空没有敲下,只面上烦忧不退。
一气之下他的确想当面去质问她,到底他哪里让她如此避之不及了?是他丑得令她倒胃口,还是他不善言谈令她不舒服?可是旋即一想,他怎能如此沉不住气?
他可是做过一世帝王的人呐……
冷静下来,赵崇打算还是先回房去,一切按照自己筹谋的进行即可。然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忽然听到里面传出影影绰绰的对话声,他忍不住驻足凑前听了听。
“小姐,再怎么说赵公子也是救了咱们的大恩人,您怎么对他不冷不热的?”椒红一边收拾着床铺,将自己带来的铺衬给苏锦墨铺上,一边有些不解的问着。
苏锦墨拎着提梁壶正往杯中倒水的手顿了顿,眼神飘忽一瞬后急忙辩解道:“我哪有?对他还不是一路客客气气的。”
“小姐是客气,可是这客气的也太过疏离了。特别是刚刚用晚饭时,您都没动几筷子就起身走人,属实有些下赵公子的面子。”带着淡淡抱怨语气的说完这句,碧螺将床铺好了,便也到小梨木圆案旁挨着苏锦墨坐,好奇的看看她。
看了一会儿,却发现小姐怎么也不肯看自己,碧螺隐约从中察觉出一种心虚的况味来。
碧螺眯了眯眼,露出一种隐约懂了的表情,伸手点着道:“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这回换作苏锦墨不解的扭头看她。
碧螺呶着嘴,有些卖弄的兜着圈子:“小姐平日待人谦谦有礼,这回却如此反常,老爷常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苏锦墨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她,眼风如刀。很快碧螺败下阵来,不敢再吊胃口,嘻笑着问:“小姐是不是看赵公子清隽俊挺,又是您的救命恩人,所以芳心暗动,害羞了?所以才总躲着人家,故作矜……”
不等碧螺将话说完,一只手已拧上了她的耳朵!“好啊,你连主子都敢编排!让我看看你是不是月银拿得太多,想帮我爹减减负担?”
碧螺一边叫痛,一边慌忙起身躲避,跑着求饶:“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苏锦墨却也没有饶她的意思,追着她哈痒扭耳朵,就这样主仆二人绕着圆案跑了几圈儿。
而此时门外的赵崇已如醍醐灌顶,他恍然大悟,原来苏氏对他看似不理不采,并非真的冷淡,而是姑娘家的矜持!
也是,他的确听人说起过,这姑娘家与儿郎不同,越是遇见令自己心仪之人,便越是羞于面对,步步疏离。
赵崇转身往自己房间去,路上咬牙,暗自怨责起自己来:怪他太急于求成,险些误解了苏氏的心意!果然男女之事不能心太切,需得缓行之,徐图之。
他进屋打开窗子,看了眼外面景色。正是暮色初合,星垂四野,赏夜景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