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毅暗叫一声惭愧,自家毕竟是后世所来,思想观念还未能跟上这个时代。以自家地位,杀死几个背主的家奴,根本无人追究。而且,郭仲屡屡相助,大有善意啊!
思虑急转,立即颔首认同,叹道:“是我思虑不周了,既然如此,直接火化了吧,也免得虫蚁损其遗体。这里尚有些银钱,此事一发麻烦道长了。”
“公子高义!”天一道长正色答着:“救生度死,原是道家本份,既然公子相托,自是义不容辞。”当即吩咐了,自有一干道士去办。
转安慰韩毅:“公子,事情已定,且放宽心情,早点休息;彼等既然自寻死路,也无须伤怀。”
韩毅连声应了,待得火化完毕,天一道长方才告辞离去。
眼见得远方月已西垂,东方发白,五更将尽。韩毅与郭仲子立在崖畔,看着东方渐渐发红。韩毅转首看向郭仲子:“先生好武艺,不知可愿意入得荆州都察府中效力?”
郭仲子脸色黯然,摇头一叹:“公子,实不相瞒,我这身体怕是不成了。现在惟一担忧的,不过是小女侍琴罢了。”
韩毅此时已知,这郭仲子实是有点内炼功夫的,否则,也无力阻杀得对方。自家也是深知,内炼有成之人,对身体状况的把握,自然更是准确。伤还罢了,现在染病,自家也是无法。不过这时自不会这样讲,而是劝着:“既然先生还有这等力量,自然就有机会。莫若随我去了彭城,寻名医诊治;这既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侍琴负责,先生认为是不是这个道理?”见郭仲子迟疑,心下已有所悟,立刻慨然表示:“先生助我良多,这一应诊治费用,且由我负责,也好稍报一二。”
相劝半晌,郭仲子感叹一声:“公子盛意拳拳,我若再是推辞,就是矫情。也罢,我明日就和公子一起前去贵府,到时还要麻烦公子了。”
韩毅大笑说着:“先生能去,毅实是高兴,侍琴自然一起;那位小道长是先生的弟子吗?”
郭仲子笑道:“此子原是孤儿,我来了飞龙观中,倒是和这孩子有点缘份;就收他做了义子,传了功夫。若是公子不嫌郭延嗣饭量太大,自然和我一起去府上混口饭吃。”
韩毅微笑着说道:“既然是先生义子,自当一起同去。将来到了荆州,自有用武之地,定不负郭公子一身所学。”心下暗喜,由未来所示中得知,这郭延嗣实是一员良将,武艺也属当世一流。
郭仲子一拜到地:“拜见主公!”
韩毅心下一喜,急忙扶起:“郭公无需多礼!”随后又说着:“郭公身体不适,今日又用了力,早点休息,明日还要延医诊治。”
郭仲子笑道:“主公就唤我仲子,此本是我表字,原名忠。”又说着:“无需担忧,观中早就配得有药,回去用了药,一时还无大碍。我这就回去休息,晌午再商定行止。”韩毅送了百余步,郭仲子力阻方回。
回到屋中,韩毅心下暗惊:“自家得未来所示:‘有良将郭延嗣出于飞龙观,’故而提前布局,这事已经应验,并已将郭延嗣收入囊中。可自家知道‘韩毅婢女秋菱为护卫仆役所辱,郭延嗣出手格杀,然后出逃投军。’这事,才特别提前将秋菱带回身边,立刻这四个护卫仆役就想要杀了自己,抢夺钱财兵书出逃;若非凑巧被郭仲子夜间练武时碰见,自己只怕难逃一死。若不是自己义助侍琴,又去拜望郭仲子,只怕郭仲子不会如此出力!果然一饮一啄,皆是前定,其间自有因果。”
思索半晌,暗自叹息:“这天命果然莫可估量,每一改变,都将引起无法预计的变化,反扑之力,更为凶险莫测,实是可畏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