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林阳泽,又看了看杨鸿云,脸色逐渐阴沉。
这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不但跟林阳泽沆瀣一气打乱他的计划,长相还如此、如此出色,说是惊为天人也不为过!别说抢风头,他只要站在那里,便能衬得旁人暗淡无光。
周邑看着看着,内心的妒火熊熊燃烧挡都挡不住,俊俏的五官有一丝扭曲。
杨鸿云丢掉手里的匕首,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也在打量他。但那眼神就跟打量一样物件没差别,没什么温度,神色冷淡至极,就跟冰块似的。
“没受伤吧?”梁十七跑下楼梯走到杨鸿云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胳膊。
瞧见梁十七,杨鸿云冷淡的眸子里才浮起温度,他安慰地拍拍梁十七的手臂:“没事。”
那些三脚猫的功夫,都近不了他的身。
周邑暗自磨牙,他本想当着林阳泽的面带走陈全气一气他,顺便给玉食楼弄点麻烦,没想到被杨鸿云阻止,他总觉得有口恶气出不来,憋屈的很!
此时,他正眯着眼睛打量杨鸿云身边的女子,觉着各种眼熟。
梁十七转过脸,看到周邑,不禁拧起眉头,问林阳泽:“就是他挖你墙角?”
“嗯。”林阳泽沉着脸,朝陈全那边点点下巴,“就他,做人参鸡汤煲的,金膳堂三级大厨,排行大概在五百名开外,周邑想花重金挖走他也就罢了,大不了我再找一个便是,但他偏要当着众多食客的面将玉食楼做招牌菜的厨子带走,这分明是在打林家的脸!”
墨汐听了皱起眉,跟崔桓念叨:“长得人模人样,怎么尽出损招,也太阴了。”
可不是。
崔桓附和地点头。
崔钰叹气:“做生意就是如此,你阴我,我阴你,周邑这招看起来是缺德了点儿,但挖人本就是允许的,周邑没有违反大周律例,林阳泽就算再气,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哟,我说是谁呢。”周邑阴阳怪气的声音打断这边的窃窃私语,“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客来轩厨娘梁十七,见到我,好歹也喊声姐夫吧。”
杨鸿云眼神微寒。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林阳泽先怼了上去:“周邑这是我们两家的事,你有本事就冲着我来,别牵连无辜。”
周邑笑得暧昧:“林阳泽,我们自家人打招呼,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插话?你是她相公不成?”
“我……”
“啊,也对,你们本来就有娃娃亲,只是被秋和横插一脚,平白拆散了你二人一段良缘,可惜,真是可惜啊……”他收起扇子一脸遗憾,却毫不掩饰眼底的幸灾乐祸。
毁婚是林阳泽这辈子犯的最大错误,在他的良心上撕开了好长一道口子。过去几个月,他好不容易融入客来轩,跟梁十七杨鸿云达成和解,让伤口慢慢愈合,如今却又被周邑当众揭开伤疤。
他感觉一阵窒息,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杨鸿云眼底仿佛淬了冰,梁十七都感觉到他身上的杀意了。
她抱紧杨鸿云的胳膊,觉得周邑这人真是讨厌,虚伪做作还阴狠毒辣,三言两语就想挑拨他们的关系借刀杀人,她不愿让周邑得逞,便道:“周公子可别乱认亲戚,我娘就生了我一个,没姊妹。举头三尺有神灵,你这般说万一被我天上的娘听到了,指不准她大半夜要去找你聊聊天谈谈人生理想。”
周邑咳嗽一声:“子曰,不语怪力乱神,表妹还是莫要胡说。”
“胡说?”梁十七眨眨眼,“周公子难道就没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比如……”她拉长个调子,语气忽然变得阴森缥缈,“床头灵。”
周邑闻言脸上骤然血色全无,他睁大眼,就见梁十七唇角若有若无地勾起,漆黑的眼眸鬼气森森,吓得他后仰差点摔倒。
“你……”他咽了下口水,一眨眼,梁十七又恢复了笑脸吟吟,哪还有方才邪恶的模样。
想到之前叶茹茹无缘无故发疯,整天喊着有鬼,疯疯癫癫地捏着符篆喊天灵灵地灵灵,周邑就感觉寒毛直竖,背脊后面阴风阵阵。
他没想到梁十七竟然这般口齿伶俐,他挑拨不成还被她反将一军。
周邑和梁家的人接触不多,只知梁十七以前胖的要命,人丑还多作怪,他对梁十七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态度,从未放下身段去注意了解,自然也不知晓梁十七的性格变化有多大。
但他今天来的目的不是梁十七,而是玉食楼。
周邑有些懊恼,他不该在这时候跟梁十七和杨鸿云对上,他想了想,觉得虽然情况有些变化,没料到梁十七他们也在此处,打乱了他的安排,不过问题不大,还有弥补的余地。
他给了陈全一个眼神。
陈全眸色微闪,依计划行事,他挺了挺胸膛走到林阳泽面前,不耐烦道:“少当家,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今天我非走不可,您也别怪周公子,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玉食楼留不住金膳堂的厨子,这几天除了我的人参鸡汤煲,玉食楼根本做不出其他招牌菜,长久以往,玉食楼如何能称临安城三大酒楼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