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两人快要吵起来，楚桓道：“哥哥，特地从赶回来，是想清楚了？”

楚越道：“我们谈一谈。”

即使搬了家，次卧留给楚越已成为一种潜意识的习惯。楚越将楚桓抱到床边，道：“腿感觉如何？”

“还是老样子。”

“止疼药还有吗？”

“嗯。还剩很多。”说来奇怪，秦无奕在身边时，楚桓总是忘记吃止疼药，带过去的药几乎原封不动地带回来了。

楚桓面上一闪而过的温柔没有逃过楚越的眼睛，他很想问是谁让你露出这种令人厌恶的神情，但现在不是恰当的时机，只好先按耐住疯长的怒意，放缓了语气，道：“阿桓，哥哥这次回来，是想当面与你道歉。”

“……你不止一次当面道歉了，事实证明，你知错不改。”

楚越正要开口，楚桓却先一步打断他：“你先别说，这一次你听我说。”

“这段日子我也想了很多，我们兄弟之间搞成这地步并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我……一心不愿辜负你，想成为你理想中的弟弟，基于这种自私的心理，对你无条件地纵容、退让，并且一再伤害其他在乎我的人。”

“但是，纵容、退让并不是爱的表现，只是懦弱的痴愚。”

听到这里，楚越心中涌现不好的预感，他轻声哄道：“为什么不是？哥哥能感觉到，阿桓并不懦弱，只是哥哥在你心中比一切都重要，不是么？”

楚桓握住抚在脸颊的手，缓慢而坚定地将之推开。

“不是。”

刹那间，楚越瞳孔紧缩拉长。

“哥哥很重要，但我们的人生中都不会只有彼此。无论是我还是哥哥，以后都会有自己的家庭。”

仿佛产生了幻听，楚越喃喃道：“自己的家庭？”

“嗯。所以，我不能再纵容哥哥了，也不会再为了哥哥去伤害其他人。”

“我们的家庭不就是彼此吗。”楚越指了指楚桓，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哥哥只有你一个亲人，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区别只是……你不止哥哥一个亲人。”

“哥哥将来会遇到适合的人，你不止有弟弟，还会有妻子，子女。”

“不会。”楚越斩断所有可能性，冷声道：“哥哥永远视你为唯一，只是你现在不再将哥哥视作唯一罢了。”

楚越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果刀，刀身横置两人之间，刀锋对准自己，刀背朝向楚桓。

“人无非就是重要和不重要的区别，你想保护别人必然会伤害我。”

“……我永远不可能将锋刃朝向你，刀锋是针对敌人的，重要的人都在刀背后。”

“重要是单数。如果你有两个重要的人，那就说明他们同等的不重要。所以，我与其他人永远不可能在同一侧。”

这不是楚桓第一次见识楚越的偏执。

以往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都以楚桓的退让告终。

“我明白了。”

就在楚越轻轻松出一口气的同时，楚桓抬手握上了刀锋。

五指收拢，以血肉挡住虎视眈眈的利刃。

一滴艳红从楚桓指缝坠落，在楚越心头绽出惊心动魄的红花。

“这样，你能明白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