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是秦无奕吗？”

抱着笔记本的大学生左右看了两眼，将笔记本推到秦无奕桌前，小声道：“能帮我签个名吗？可以的话，能不能跟我合个照？你真人比照片里还帅啊，我我我是你的颜狗！”

上课戴墨镜不好，秦无奕来蹭课时挑了后排角落的位置，摘下墨镜只留一副口罩。

“嘘！”秦无奕食指搭在唇前，拿过笔记本在扉页写下自己的名字。

女生举起手机前，秦无奕留意了一下四周，现在正处于课间休息，学生们要么埋头看书要么三两聚在一起聊天，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角落。

于是在女生调好镜头时，秦无奕摘下了面罩。女生眼睛亮了一下，笑灼颜开反应迅速地按下快门。

一秒之后，一人美滋滋低头欣赏照片，另一人迅速戴回口罩。

“谢谢！”女生道：“你看起来凶凶的，没想到脾气很好嘛！”

“……”秦无奕歪了歪头，道：“谢谢夸奖？”

原以为到此为止，谁知女生兴味上头，连连追问道：“肉眼没看清楚，刚放大照片发现你眼睛好像不是黑色，有点蓝诶，五官也不像纯种东方人，你是混血儿吗？你爸爸妈妈都是哪国人？你为什么不上高中呀？你来这儿是想自考大学吗？你却补习老师吗？拿过奖学金那种。”

前几次蹭课都风平浪静，今天突然遇到个热情姑娘，她说到兴奋声音越来越大，秦无奕听得心惊胆战，眼看有几个人开始注意过来，连忙埋头手势东西，礼貌性地笑了一下，抓过墨镜戴上，道：“不好意思，我想起来还有点事情，先走一步。快上课了，你也回自己座位吧。”

借着休工闲暇，秦海帮秦无奕过了一遍高中数学，苏小叶负责他的英语补习，秦海建议秦无奕从海外的网络公开课入手高等数学，国内偏重理论，但秦无奕目前急需的不是考试成绩而是实践经验。

但是既无出国经历，除了小时候景点帮着吸引客户学过几句‘你几位？这里有优惠，二十元一张船票，附近最便宜’之类的短句，没有机会与外国人交流，秦无奕跟学起来效率不高，还是决定先去海北大学蹭高等数学课。

现在看来以后也来不了了，拿到片酬后秦无奕先还了楚桓代交房租的钱，剩下的想拿来做点生意，暂时没有想好以哪个行业为起点，转从投资入手了解市场。之前先拿了十五万出来试水，目前反馈还不错，等时机成熟最少能收回来三十万。

做演员虽然赚得不少，但是极其不稳定，而且自小摸打滚打，秦无奕早早悟出一个道理——等别人给你发钱，永远也养不活自己。

连自己都养不活，哪有余力念想其他？

他知道自己在心急，可是没办法，因为更清楚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旧巷依旧狭窄，巷子口堆放的垃圾山坍塌了，乱七八糟的碎屑纸袋摊了一地，青石板砖褐黄一片。

接到姜婆婆电话后，秦无奕立刻半路折返，幸好校园附近出租车随处可见。他绕开垃圾碎屑，转过厚薄不一的矮楼，掀开一面遮挡视线的半旧垂帘，他终于再度见到那个人。

青年蹲在墙角抽烟，疏于打理的头发压过鬓角，短袖衬衫解开两颗扣子，瞧着干净整洁却分辨不出原本的颜色，像是白色又泛出点薄薄的黄，有时候又接近于灰。

秦无奕一步步的接近并没有惊动他，那个青年中指食指夹着未燃尽的烟蒂，低头盯着地上不存在的某个点，全副心神都跟着那个点去了另一次元。

直到秦无奕一只脚踩上那个点，青年才怔怔抬起头，躲在黑框眼镜后面的双目一片茫然。

“林志宇，好久不见。”第一次见面时他跟着林老先生一起上门拜谢，秦无奕当时并未在意这个不起眼的落拓青年，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会为了蹲他恳请对面楼层的姜婆婆帮忙盯梢：“重新自我介绍，我是楚桓新戏的主演，秦无奕。介意找个地方谈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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