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躺在床上的人艰难转头,大声问了句,“谁啊?”
敲门声戛然而止,门外忽然没了动静,也未听到离去的脚步声,洛赖奇怪,“是谁在门外?怎么不吭声?!”
深吸一口气,泠夜答道:“是我!我来看看你!”
屋内传来一阵响动,乒乒乓乓后,洛赖谦然道:“呃、最近不方便,要不你过段时间再来?”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洛赖竟拒绝她,泠夜愈发觉得可疑,大力拍了拍门,“不行,我今天必须见到你,不然就不走!”
洛赖犹豫了会儿道:“窗没锁,你从窗口拉开门闩就行。”
泠夜依言打开门,当看到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张脸用来喘气,躺在床上的洛赖一愣,“都暮春了,天气最舒爽不过,你盖这么多不热?”
洛赖眨巴眨巴眼睛,“我之前就是像你这么认为,所以夜里才着凉,祭司让我用毯子捂一捂,说发汗就好。”
泠夜挑眉,没说什么,他松了口气道:“快坐。我身子不舒服,就不起来了。屋里也没什么东西招待你,桌上有茶水,你随意。”
泠夜把幂篱摘下,搬了张椅子坐近床边,“你哪受伤了?”
“受伤?没有啊。”洛赖装傻。
“屋里这么重的药味,隐隐约约还有一股血腥味,你当我没闻到?”
泠夜瞥了他一眼,屋内短暂沉默了会儿,洛赖才道:“谁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我,首领让我来看你,我猜到的。怎么?你还想找首领算账不成。”泠夜闷闷道。
洛赖嘿嘿一笑,“我哪敢,再怎么说,他可是你姐夫,我俩也算亲戚。”
“那个…”
泠夜欲言又止,“我其实之前就想跟你说…”
“说什么?”洛赖警铃大作,生出不好预感,“我还躺在床上,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你……”
他皱起眉头,“哎哟,我伤口好疼,不行了…哎哟…”
“……”泠夜。
这浮夸的演技,脸说变就变,看来他伤得应该不重。
她叹了口气,“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平日不要把首领是我姐夫挂在嘴边,也不要攀亲戚,我的面没那么大,首领未必会跟你念着这层关系。”
洛赖反驳,“谁说的,首领平日对我多有照顾,你没看着,之前让我管外院不说,还让我当狩猎队长。”
泠夜自然知道部落的狩猎队长怎么回事,拼的是实力,可不是靠关系,见他这么说,也懒得反驳,“好好好,你说得对,首领确实关照你,否则不会让我来看你。”
部落四只狩猎队伍,分别有一个队长,由首领统领,队长由部落勇士担任,因赤泽奴和炎琥兼管制盐,所以他俩一起带一队,顺位下来,最后一只队伍就由部落的第五勇士洛赖带领。
可他总是说,首领是考虑到他,才让赤泽奴和炎琥带一队的,真不知道他那傻劲哪来的。
说完,泠夜要掀被子,查看他伤势,洛赖却紧紧卷住被子,支支吾吾道:“改天吧,伤口还没愈合。”
“伤口愈合了还有必要看?”泠夜怕强行掀开会扯到他伤口,无可奈何。
“我怕吓到你。”洛赖尴尬一笑,“万一把你吓跑了,以后都不见我怎么办。”
“我……”
泠夜看着他,生出愧疚感,迟疑了片刻道:“之前是我不好,你放心吧,我以后不会躲着你了。”
或许阿姐说得对,她对洛赖不是没感情,不然不会担心他,看到他面对自己时小心翼翼的模样感到心疼。
“真的?”洛赖一喜。
泠夜“嗯”了一声,又道:“你身上有伤,毯子捂住不好,给它透透气,快别盖着了。”
“我、我怕你看到会不好意思,这样没事。”洛赖忸忸怩怩,没把被子掀开,只是不盖那么严实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之前你后背被打得皮开肉绽,还是我帮你上的药,你忘了?”泠夜有些着急,语气不耐。
“这……”
洛赖犹豫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可是你说的,待会别不好意思。”
“你个大男人,别婆婆娘娘的了,快点,让我看看伤势…”
最后一个字话音刚落,他忽然一把掀开被子,让完全没防备的泠夜受到猛烈的心灵冲击。
她“啊”的一声,从椅子上弹起,立马转过身,背对着洛赖气急败坏道:“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洛赖也有些害羞,“我身上都是伤,怎么穿衣服?我都说了不让你看,你自己要看,还说不会不好意思,我这不才勉为其难…”
“呸,流氓!”泠夜啐了句,才去找兽皮巾,然后飞速给他盖到关键部位。
“哎哎哎,这可是我擦脸的。”
看着洗脸巾盖在上,洛赖很纠结,以后拿来洗脸会不会有味?
“不是说伤口不能捂,反正你看都看了,再挡没意义。”
他伸手要拿开,泠夜脸烧得厉害,耳根子都红了,“你敢拿掉,我立马就走。”
她是造了什么孽,让鬼神来惩罚她,而不是让他来辣眼睛。
“好吧。”
洛赖收回手,眨巴眨巴眼睛,“你前面说过,以后不会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