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异兽也瞧不起西荒吗？

桑云面露不屑，“异兽能比长毛象力气大，能有虎豹凶猛？是你们中原人胆子太小，竟怕成这样，放在西荒，那劳什子异兽估计被猎杀得干干净净，冬季我们正愁无野兽可捕，就你口中的异兽，我一个人能撂倒两只。”

老者抚须一笑，“后生仔，你可以不信我，但盲目自大是要吃亏的，凡事谦逊点好。”

“哼，可不是我夸大，我们西荒勇士最不惧长着爪牙的野兽，等它们来，我倒要看看有多厉害。”

桑云觉得林子里的野兽一点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例如中原人狡猾的算计，让布过许多陷阱的他们，毫无防备地落入圈套，怎么也挣脱不开。

“你不必着急，时候到了，你不想上，也有人推着你去，就怕你到时吓得屁滚尿流。”老者意味深长道。

他不服，欲张口反驳。

桑哈赶紧碰了碰桑云，示意他闭嘴，又问道：“如此厉害的异兽，是从哪来的？为何在西荒从未见过。”

“前几年不知怎么，突然从北方冒出来，在那之前，不止是你们，对此异兽我们也是闻所未闻。它们第一次来，是大雪纷飞的一天，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徬晚我和其他奴隶正在扫雪，清除街道上厚厚的积雪，忽然听到许多惨叫声，一回头看到有只异兽正把一个人的腿咬断，鲜血一下喷溅出来，染红了周围的积雪……”

老者回忆起当初情景忍不住发抖，那次经历他永生难忘，印象深刻得仿佛发生在昨天。

桑哈听得愣住，好一会儿才催促道：“然后呢？”

老者平复了会儿心情，接着道：“然后？我当时吓傻了，脚像生了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在同伴拉了我一把才反应过来，赶忙和他躲进屋子，藏在大咸菜缸里，我们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听着外面的惨叫声，也不敢出去。

好几次异兽经过咸菜缸，听着它的低吼声，我都觉得自己要死了，所幸异兽对咸菜不感兴趣，且咸菜掩盖了我们的气息，才逃得一劫。

一直到天亮，外面的嘶吼声和惨叫声停止，我们才慢慢出去，街道上惨不忍睹，到处是残缺的尸体，有平民，有奴隶，更多的是守卫，应该是发生了搏斗，但显然我们损失惨重。”

桑哈父子面面相觑，从彼此眼中看到惊惧。

“它们每次严寒都来吗？”桑云脸色微白，意识到他之前说的话多可笑。

“从第一次出现起，每年从未缺席，冬来春走，如同鬼魅一般，俨然把中原当成过冬的地方。”老者声音颤抖，说到此处觉得遍体生寒。

桑哈皱眉，发现了重点，“冬来春走？它们不是天亮便离开了吗？”

“呵。”老者冷笑一声，“当初大家也这么认为，所以那个冬天损失了近半成的人口，其实它们未曾离开，只要泠河冰封，它们随时可卷土重来。”

桑云心一颤，“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他来中原初见满天雪花时觉得很美，且下雪封城，不需要做重活苦力，喜欢雪天得不得了，如今听闻，只盼雪能小些，再小些，最好出太阳。

桑哈自我安慰道：“不过既然把它们赶走了，说明虽然难，但也不是不可对付。”

老者点点头，“你当城墙为什么要建，又是外墙又是内墙，还有尚未建完的高墙，为的就是防止异兽入侵。”

“那它们会不会跑到西荒去？”桑云有些担心凌云峰的族人。

“唔——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你们从西荒来，应该比我清楚，之前没有见过，那它们大抵不会去吧。”

老者摆摆手，有些困倦道：“得了，知道的我都说了，你们回自己席位吧，快要点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