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赖这才反应过来,暼了他一眼,拿起草药往身上涂抹。
管工在旁边盯着,没看出什么问题,见挑不出刺骂骂咧咧道:“两个龟崽子,给老子动作快点,别磨磨唧唧的,待会集合迟了要你们好看。”
走前还不忘狠狠瞪他们一眼,脚步声逐渐远去,两人顿时松了口气,谈话应该没被听到,否则就不是骂两句这么简单了,早被拖去就地处罚了,真是万幸。
不过也从中得知,他俩的行踪被管工严密监视着,否则管工不会特意来寻他们,以后不能再这么大意,那些话题还是少聊为妙,若是被听了去……
想想便让人不寒而栗。
在泠夜刚来的时候,也有奴隶试图逃跑,他们密谋徬晚时制造起火灾,炉子里时常火星四溅,他们只需偷偷将柴垛干草挪近放,去到场地上码砖,窑里没人管工自然也不会守在那监视,况且火窑这么多,总有一个能成功的。
燃起来后假意救火,再丢把平日里挖泥收集到的火硝硫磺,火势只会越来越大,最好将连片的屋子点着,彼时寨子大火肆虐,肯定不能再呆在里面,待所有人转移到外边,在夜色的掩护下再趁乱逃走。
即使没逃掉,发生火灾也能少干几天活,且寨子起火管工要承担更大的责任,不会怪到某个奴隶头上。
不得不说,这个方法实在巧妙,比洛赖的要靠谱多了,然而还是没成功。
因为有人告密了,几个主谋下场极凄惨,被剥掉脸上和后背的皮,再挑断手脚筋吊在木桩上,哀嚎了一天一夜才死去。
告密的人升到三等奴隶,得偿所愿地离开砖窑,换去干更轻松的活。
行刑时,寨子里所有奴隶都要在场观看,以警告他们不要再生逃跑的心思,震慑效果确实很好。泠夜那会初来寨子,刚沦为奴隶,身份的突然转变让他十分愤怒,心里不肯屈服,本还想大闹一场,亲眼目睹后顿时没了脾气。
那血淋淋的画面,给他留下极深的阴影,很长一段时间,他总梦到那个场景而后被吓醒……
洛赖涂好药见泠夜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恍恍惚惚,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没反应……
他小声嘀咕,“该不是吓傻了吧,胆子也忒小了点。”
泠夜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才吓傻了。”
说完转身出去,罢了,他已经尽力劝过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牛角号恰巧吹响,洛赖急忙跟出去,“哎,你等等我啊。”
前面的人却越走越快,想将他甩开,“别跟着我!那么大块空地,自己找地方站去。”
洛赖嬉皮笑脸的黏上去,浑不在意自己被嫌弃,“不就是谈崩了嘛,有什么好生气的?喂,你倒是说句话啊,我把你当成朋友,你这样太伤我的心了…”
然而一直忙碌到天黑,泠夜都没再理他,晚上休息也是背对着他,洛赖躺在干草堆上,有些哭笑不得,这人脾气还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