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过农历二十九岁的生日。”苏曼茵戳了一下林子衿的额头。

“好了,好了，事情过去了就不提了。”展翼活跃气氛，“今天子衿姐生日,开心一点儿。”

林子衿被几人簇拥着走到餐桌前。她对于过生日这项活动态度一直是淡淡的。

她从十二岁被叶铮领回叶家才开始过生日。在此之前，连自己到底是哪天生的都不知道。

叶知秋是按农历给她过生日的。她一向算不来农历。叶知秋走后也就只有陈珂和苏曼茵还记得了。

“马上都要三十的人了,一点都不让我们省心。”苏曼茵看着陈珂往蛋糕上差2和9形状的两根蜡烛，嘟囔到。

“我好歹还有个崽,你两这三十多,没对象,没小孩,好意思说我吗？”卖车那一茬算是过去了，林子衿气焰恢复几分,径直怼回去。

“好了,你训她那么久了，歇会儿吧。”陈珂无辜躺枪,叫停两人的斗嘴,“打火机在哪儿？”

“啊？”林子衿有些茫然。在场所有人都不抽烟。家里有没有这个,还真不知道。

林子衿看向夏怀煦。

“有的。在橱柜里。我去拿一下。”

苏曼茵瞥了一眼帮陈珂去找打火机的夏怀煦：“你这是让人省心的模样？”

年前将人赶走了,说是要断了人念想。才多长时间的功夫,她这晚上过来,夏怀煦又在林家了，找东西的动作,熟悉的像是在自己家里。

林子衿一向干脆果断,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她这么含含糊糊，反复无常。

提到夏怀煦，林子衿瞬间哑火：“你以为我想这样……”

她在感情里也最讨厌藕断丝连，黏黏糊糊的事情了。

两人语焉不详,打哑谜一般。

“你们说什么呢？”陈珂问到。

“没……没什么。”这事陈珂和展翼并不知情。林子衿已经觉得事情够乱的了，不想再有更多人知道，横生波折。

夏怀煦帮着点亮蜡烛。烛光映衬下的侧颜英俊的让人目眩神迷。

“好了，我去关灯。”夏怀煦点好蜡烛，笑着对林子衿说到。

顶灯关上。蜡烛上的光跳跃着。看着围着蛋糕的一群人，林子衿那么冷漠的人，都觉得内心有几分暖意。

她依旧不太适应这样热闹的场面：“能别唱生日歌么，一群人围着唱歌，怪尴尬的。”

“申请无效，驳回。”

“生日歌是必须要唱的。”

“来，许愿吧。”

几人齐声道。连一向少言的钟毓都说了一句“不行”。

林子衿只好在“祝你生日快乐”的歌声中闭上眼，双手合十，对着蛋糕许愿。

她速度很快，几人歌都还没唱完，她就许完愿，将拉住吹灭了。

对于她许的到底是什么愿望。在场所有人都猜得到。

“愿望一定成真的。”

林子衿并不太信这些：“但愿如此吧。”

“别说丧气话了。之前那么难都过来了，这次也会过去的。”

这话题实在有些沉重。几人都有意识避开这个话题不谈。

夏怀煦切好蛋糕，将上面插着生日快乐巧克力牌的蛋糕端给林子衿：“姐姐生日快乐。”

林子衿桃花眼微扬，和他目光相对：“我二十九了。你今年……二十二吧？”

夏怀煦丝毫不为所动，嘴角笑意反而更明显了一些：“是的，去年十月份满的周岁，比姐姐小七岁。”

林子衿实在拿夏怀煦这种“不管你找什么理由，反正我就是喜欢你”这种态度没法子。只好瞪他一眼。扭头坐到沙发上去吃蛋糕。

“你看到了吧。固执的要死。”林子衿坐到苏曼茵旁边。

苏曼茵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无奈道：“你呀……”

“怎么了？”

“没什么，吃蛋糕吧。”

——其实在苏曼茵看来，要把夏怀煦这事解决，一句“我不喜欢你”就可以了。

感情这事情哪里是一方喜欢就能勉强的来呢？

可林子衿找遍理由：“你让我怎么去面对你母亲”，“我比你大七岁了”，“我已经有小孩了，没有再发展一段稳定恋情的想法了”，就是没有提起“我不喜欢你”。

这背后的原因。

苏曼茵端着蛋糕碟子，从碟子上方偷偷看了一眼夏怀煦。

青年丰神俊朗，站在那就是个天然的发光体——谁会不喜欢太阳呢？

“你怎么都没吃？”林子衿吃完蛋糕，看苏曼茵手上的蛋糕几乎没动。

苏曼茵对面前这个明明动心了却不自知的好友有些无语，吐槽道：“你也快三十岁的人了，不知道晚上吃太多甜食会发胖么？甜食吃了对皮肤也不好。”

“你今天怎么老针对我？”

“大概你太蠢了。”

苏曼茵看的分明，但此刻却并没有点破——宝宝的事情已经够林子衿操心的了。

林子衿此刻不过是被太多其他原因遮挡了发现的眼睛而已。等事情解决，她自然也会想明白。

-

临近手术，林子衿开始彻夜失眠。

上次手术前其实也睡不好。但晚上累到不行的时候，还是能勉强睡着几小时。但这次，哪怕晚上累的不行，也只能怔怔盯着天花板，没有任何睡意。

其实这次手术，难度比上次低，风险比上次的要小一些。

但这次就是莫名不安。

一天两天还好。

人哪里能不睡觉的。时间稍微长几天，几乎所有人都开始发现林子衿脸色不好，精神状况不佳。

所有人都在劝她休息，但躺在那一点睡意都没有，躺着也没有什么用。后面苏曼茵强行带她去医生那儿开了一瓶安眠药，看着她吃下去，守着她看着她睡着。

林子衿虽然担心，但情绪控制的很好，情绪甚至比上次手术前表现的还算稳定。但在宝宝住院开始准备手术那天，情绪就突然崩溃了。

宝宝从出生起，呆在医院的日子比呆在家里的时间还多。对于住院，已经不会哭闹了，只是在换上病号服，坐在病床上的时候问林子衿：“妈妈，这次要多久才可以回家啊？”

“大概一个月吧。”林子衿其实也不太确定，给了一个大概的时间。

“一个月是多少天？”

“三十天吧。”

宝宝对于数字概念还不算清晰，掰着手指他数了半天，才委屈巴巴叹了口气：“好久啊。”

林子衿把宝宝抱着睡觉的皮卡丘塞在宝宝怀里，揉了一把宝宝的头：“有皮卡丘陪你睡觉。”

“那怀煦苏苏会过来和我玩吗？他……”宝宝一边说一边掰手指头，“怀煦苏苏已经四天没来了。”

——夏怀煦他们乐队专辑差不多录完了。最近在忙一些收尾的工作。这几天都没有过来。

苏曼茵忍不住掐了一把宝宝嫩嫩的脸：“就那么喜欢夏怀煦啊？”

宝宝重重点头：“嗯！”

“他明天会过来。”林子衿有些吃醋，伸手去揉宝宝肉呼呼的脸，揉得宝宝呲牙咧嘴才罢手。

直到宝宝抱着林子衿，说：“我最喜欢妈妈了。”

林子衿心情才稍微好点，放过自家胳膊肘老往夏怀煦那边拐的小崽子。

今天就会林子衿和苏曼茵有空，两人一块，很快就把病房收拾好了。

宝宝看两人忙完，抱着皮卡丘玩偶，歪着头问到：“那我会死吗？”

宝宝其实语气很轻松，语气和平时和平时问她“妈妈我们晚上吃什么”没有任何不同。

林子衿手一颤，没握紧手中的水杯。水杯落地的声音，把几人都吓了一跳，玻璃碎一地。

“妈妈？”宝宝不知道林子衿为什么会对这话有这么大的反应。

“没事。”林子衿起身，去门后拿扫把，来处理一地的玻璃碎片。

苏曼茵也非常不高兴，三岁多的小孩，对于生死应该没有概念才对。他们也非常注意这些，从来没人在宝宝面前提过“死亡”这个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