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比赛之后，君珏也没有后世那么便捷的方式来查询有关信息，班主任也没有提过这件事，君珏也就渐渐的忘了。

一眨眼，冬天的第一场雪在人们的睡梦中悄然而至。

君珏起得比往常都要早，雪光映在窗户上，显得天色格外亮些。

李玉芬自从入冬以来，通常凌晨三四点就起来了，就为了早起去盘条抻面。

冬天到了，手工挂面的市场也渐渐大起来，李玉芬也不去卖菜了，做一盆面能挣好几百，比卖菜挣钱多了。

君珏穿好衣服，从热水瓶里倒水洗漱，然后就摸到了李玉芬盘条的地方。

面是提前一天就和好的，用擀面杖将面团擀成饼状，再用刀将面饼切成粗壮的长条，将这些长条揉搓着盘进一个瓦盆里，盖上布搁置一晚上，等第二天一大早，李玉芬坐在长板凳上，将一个底部是长方块的东西插在了板凳上的孔上，刚好严丝合缝。

底部是长方块固定在板凳上，上放则横着放了一个木块，在木块两侧打了大小不一的孔，将两根五六十厘米长的竹筷插进合适的小孔里，竹筷间保持一定的距离。

东西都弄好后，李玉芬找到粗大面条的头，因为面团还是湿的，带有一定的粘性，李玉芬将长面条的头摁在竹筷靠近木块的地方，然后就开始了君珏看不懂的操作。

无论看了多少次奶奶“上筷”的情形，君珏还是没有看清奶奶是怎么把长面条挂在两个竹筷上的。

这次君珏起得比较早，李玉芬“上筷”还没有结束，君珏睁大了眼睛一定要看清楚那根面条是怎么绕的。

李玉芬刚好结束手上的盘条，将长条状的面团在结尾处绕着竹筷转一圈，然后掐断，两只手将竹筷从孔上取出，用手随意抻两下，竹筷间面的长度就变长了，大概有四十厘米长，再将这一柱面放进一旁用砖块砌成的面箱里搁置。

面箱宽比竹筷略宽，长约有三米，长的那一边靠着墙，面箱两侧平整的墙钉上了木头，面条缠绕在竹筷上，将两根竹筷并拢，有些长的面条也对折起来，竹筷两头并没有缠上面，刚好搭在面箱两边的木头上，面条就这么自然垂落在面箱里。

李玉芬将刚盘好的面搁置好后，将面箱上的布盖好，从一旁抽出两根竹筷插在孔上，刚才掐断的头重新黏在竹筷上，李玉芬松松握着粗长的面条，上下翻飞，交错着绕过两根竹筷，面条乖顺地落在竹筷上，李玉芬另一手时不时将面条往里捋一捋。

结束后，李玉芬将面拉伸一下，和竹筷接触的部分就会黏在竹筷上。

瓦盆里的面条都盘完了，还剩下一点面团，面箱里也塞得满满当当，李玉芬将面箱盖严实后，起身准备做早饭。

剩下的面团，李玉芬把它揪成一小团，扔进了烧火的灶膛，等烧的差不多的时候，李玉芬用火钳夹出来，在案板上磕磕去去灰，递给君珏当零食。

面团黑不溜秋的，虽然看起来不好看，但是闻起来有一股麦子的香气。

君珏将面团表面的稻草灰烬擦干净，尝试着吃一口，表面烤的有些焦，吃起来脆脆香香的，内里又软软乎乎的，感觉味道还不错。

而且刚从灶膛里出来的面团还是热乎的，揣在手里可以暖手，君珏手里拿着一个面团，嘴里吃一个，来到卧室，将有些冰凉的手贴到君深的脸上，君深迷糊间突然感觉到脸上的凉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没睡好的君深整个人都处于迷糊的状态，对姐姐塞到嘴里的黑乎乎的东西没有反应，等吃到嘴里有一股糊味的时候，君深才彻底清醒，看到嘴里黑乎乎的东西吓得大哭，反射性地吐出来。

君珏只是想逗一逗弟弟，谁知道弟弟居然被吓得哭了，这让君珏心里些微的愧疚。

“不哭不哭，这个是好吃的，你看姐姐。”

君深脸上挂着眼泪，抽抽搭搭地看着君珏，君珏将黑色的面团子在弟弟面前展示了一下，然后塞进了嘴里，边吃边解释：“你看姐姐都吃了，是好吃的，姐姐不会骗你的。”

“真的？”君深擦了擦眼泪，看着滚落在地上的东西，有些怀疑，但是看到姐姐都吃了，一向爱吃的君深忍不住也想吃。

于是君珏从厨房又拿了一个，君深先是试探性地咬了一小口，因为外皮是焦焦脆脆的，君深尝到了甜头，第二口就没有顾忌了，“嗷呜”一口咬下去，面团子小了一半。

君深吃完还想吃，但是剩下的面团就这么多，也就分成了四个小面团，被君深浪费了一个，君珏一个，李玉芬本来不想要的，被君珏塞到嘴里了，所以，现在这个黑乎乎的面团没有了。

“没有了！”君深仿佛遭受了重大打击，眼神飘向地上的面团，看样子想捡起来吃。

卧室里是水泥地，并不是很脏，君珏捡起那个黑团子，将外面一层沾了灰的剥掉，递给君深：“吃吗？”

剥了外面烤得酥酥脆脆的的外皮，只剩下里面白白的软乎乎的一小团，君深头伸过来，一口就吃下去了。

君深边吃边口齿不清地说：“好吃，下次还想吃。”

因为昨夜下了雪，刚好又是周六，君深赖在床上吃完了早饭，然后继续窝在被窝里。

外面的雪已经不再下了，只是天还是阴沉沉的，李玉芬看着外面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