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龟的招果然变了。之前石龟的招式是渊渟岳峙一般的沉稳广博，秦刺觉得自己的试探就好像把石子丢向大海一般，可现在石龟的招式就如同奔流的大海从高山倾泻而下，席卷而来。秦刺料到石龟真正出招的时候一定很快，但没料到石龟出招的势居然如此汹涌，他的每一招似乎都居高临下，每一招都带着让人难以呼吸的压迫感。

秦刺好像变成一个被水淹没的人。

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反抗，只是在凭下意识的反应挡住了石龟的前几招。他完全没有反击的余地，石龟似乎从出第一招开始便算准了之后的每一招。秦刺拆解的每一招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

秦刺的左肋不过中了一掌，肋骨便断了五根。血从秦刺的咽喉上涌，再从嘴里喷出。

石龟连秦刺吐血都算到了，他侧身闪过，后退了半步，正好避开秦刺喷血的方向。

但他漏算了一件事。

秦刺用尽全身的力气，双脚发力，已如箭一般向前窜去，方才交手之时，秦刺根本就没有办法直接奔向内堂。但石龟的这半步给了秦刺一个机会。

秦刺唯一的机会。

可惜秦刺还是不够快。

石龟在秦刺左边靠近腰部的背上重重的击了一掌。

秦刺本已向前窜出，这一掌之力却如铁锤一般把秦刺直接钉在了地上。但秦刺往前窜的力又太大了，所以他摔在地上的时候，并没有停下来，而是随着惯性往前拖行了数尺。

他的衣服破了，脸也磨出了血。他的背部就好像被人硬生生折断了一样。秦刺经历过很多伤，可从没有这么疼过。

秦刺挣扎了很久才站起来，石龟却倒下了。

他刚才用来击打秦刺后背的右手掌心处有一个小针孔。

一旁的老者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庖丁已展动身形跃到老者身后，那老者一来未料到陡然生变，而来已为秦刺所伤，因此庖丁这一击之下未能反抗，脖子上的水突天定两处大穴已被庖丁的手按住。

庖丁手上微微用力，道：“我劝你莫要再动，也告诉外面的人莫要动了。”

老者冷哼了一声，道：“我不过是个替人卖命的人，命既然卖出去了，便是别人的。你就算杀了我不过是让别人少几两银子罢了。不过你们既然暗算了石龟，自然也是死人了。”

庖丁没说话。他从来不怕死，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为谁死。小二？还是这偶然来店里的顾客？

秦刺支起身子，他努力压住胸口往上涌的一腔血，一字字地道：“你们若不再挡我，石龟中的毒我自会解。若来挡我，不过一起死罢了。”

外面埋伏的人并没有下来。内堂也再没有人出现。秦刺一步步的走到了内院的楼下，楼上还亮着灯。秦刺刚想开口，血却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