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剑就要刺到秦刺的时候,秦刺急转身,剑正好从秦刺肋下擦过,借着转身之力,秦刺右肘如雷霆般撞在对方的太阳穴上。倘若秦刺转身慢一些,秦刺便会被这迅捷的一剑刺穿心脏,但秦刺喜欢在最后一刻出手,因为在这种即将被刺中的时候,人总是会放松一些,任何人在这时候都是最难变招的,所以这时候才是招式最弱的时候。但这也是最不给自己留后路的方法。秦刺使这一招的时候没有一点慌张,似乎他早就知道了这一剑,早就等着这一剑。
秦刺叹了口气道:“倘若你下次要杀人,一定莫要忘了一件事。”
那人还没有死,但右眼眶已崩碎,血溢在脸上,给他丑陋的脸上更添了几分狰狞可怖。“我,我忘了,忘了什么。”他的艰难的从嘴里吐出几个字。
“一个人的门闩倘若是从外面闩的,一定有他的道理。尤其面对你的同行时。不要对自己太自信,更不要太相信别人。”
“我,我定会记住的。”
秦刺叹口气,兔死狐悲。更何况从某个角度来说,秦刺不过是一只更狡猾的兔子。也许哪一天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更何况秦刺不喜欢杀人,很多人觉得刺客喜欢杀人。杀人是职业,不是爱好。就像酒保在离开酒店以后绝不会想给别人倒酒,妓女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想起男人也许就想吐一样。
秦刺把躺在地上的人扶出木屋,靠在不远的树边。秦刺方才只用了三分力,秦刺并不想杀他,但他下半辈子也已废了,这样一个人,与死也无异了。
秦刺回到木屋的时候犹怜正坐在床上喝酒。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秦刺笑着对犹怜说:“至少,你可以先帮我把地上的血迹擦一擦。我的屋子一直很干净。”
“你为什么不杀他?”
“敖老大毕竟养育过我,对我有恩。我虽然不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但我既然不能拿命还他,也不想多要他的人的命。”
“那你为何下手不再轻一些?”
“以他的机智和武功,干刺客这个行当,早晚会被人杀的。我虽伤了他让他下半辈子再难动武,但他的命才真正保住了。更何况”秦刺叹口气,“遇到有人要杀自己的时候,我总还是有一点点怒气的。”
“你打算怎么办?”
“我虽然是一个棋子,但既然敖老大要杀我,我便成了弃子。我替敖老大杀了十八个人,说恩已还了也算不上太忘恩负义了。杀了秦仁宽的人定不会放过我。”
“为什么?”
“我一日不死,这杀秦仁宽的脏便栽的不够实。我若死了,那人才会放心。所以现在最着急杀我的反倒是他,秦家即便怀疑我,偌大的苏州城找一个只不过见了一面的人怕也不容易。现在最危险的人,反倒是你。”
“我?”
“你也不必装糊涂。你是半晌贪欢的名妓,就算你身份特殊,平时不常见客,但依着你的容貌画张像再找你,秦家那个偷偷去过半晌贪欢的想必也能认得出你。敖老大既然能弃我,自然也能弃你。要找我的人,想必都要找你。所以,比我更危险的人,自然是你。”
“哦。你以为我是来找你救我的吗?”
“若非如此,你又何必在帮那人闩门时故意把门闩的位置闩的和我出门时差的那么多来提醒我里面有人呢。”
“你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最讨女人厌吗?”
“天下的女人这么多,怎么能用女人二字一概而论呢?”
“天下女人虽多,可很多事情对所有女人来讲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