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鲁一断的声音里有藏不住的惊疑。
“既然你脸上的血可以是假的,我胸口上的血,自然也可以是假的。”秦刺的脸在火折子微微的火光下,泛着笑意。
“你,你明明已中箭了,为什么?”
秦刺缓缓从左胸口掏出了一个破袋子,丢在了鲁一断的脚下。里面装的是融化了的猪红,一块厚厚的极绵密的布料和一块薄铜块。箭射穿袋子时猪红自然就流了出来,射穿了绵密的布料后早已无力,自然被铜块挡住了,又因为布料绵密,便插在了里面。
“既然你准备好了这些东西,那自然在进庙前便识破了我兄弟二人的计谋,我倒想问问我们破绽在何处?”鲁一断毕竟不是江湖上的庸手,短暂的慌乱后已恢复了平静。鲁断一缓缓的走到了秦刺的右边,和鲁断一互为掎角之势。江湖上下三滥的人很多,但绝没有人只靠下三滥就能闯出名头的。鲁氏兄弟除了心狠计毒之外,还有手辣——江湖里见过鲁氏兄弟戏命鬼爪十三式的活人很少。
“两个脚夫到乱葬岗却突然谈起了我最关系的事情,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你仅凭借这一点就确定我们二人在骗你?”
“自然不是,但我若是一个随便相信巧合的人,早已埋在那乱葬岗上了。”
“哦。”
“不过从你们开口的这一刻起我便在观察你们了。虽然你们说的话并无破绽,但你们做的事却不对。”
“哦?”
“昨天傍晚已要下雨,若是普通脚夫定会要早点埋完,以便早早回城不被雨淋,怎会花如此长的时间忽然在乱葬岗才聊起棺材里的人。后来我故意吓你们,寻常脚夫早把棺材弃在一旁跑了,你们面上虽恐,却挖了一个深坑并把棺材仔细的填埋了。你们怕埋的太浅我打开棺材的时候说不定会发现里面尸体的破绽,若埋得深我便没有时间去挖开棺材细看,因为你们算我定会一大早便赶来这里。何况你们挥动锄头时候的发力太轻松了,绝不像一个不会武功的寻常脚夫。”
“你以此便断定我们骗你?”
“你们说的故事破绽太大了,因为你们低估了我,更低估了敖老大。”
“苏州城里不是到处都流传流寇抢走了半晌贪欢的妓女吗?”
“虽然苏州城里的百姓都听说了流寇抢走了犹怜,但这绝不是真的,没有人可以去半晌贪欢撒野,敖老大更不会让这种消息成为街头巷尾的新闻。所以苏州百姓都知道这件事,只能说明这件事是敖老大故意让人知道的,为的就是让人以为犹怜在半晌贪欢失踪了。秦家人和黑白两道要为秦仁宽报仇的人都要找犹怜,她只有被流寇抢走了半晌贪欢才不会被人怀疑。但敖老大绝不会伪造犹怜的死,因为要是用别人的尸体冒充犹怜实在太容易在内行人眼里露出破绽,所以我断定你们说的破庙根本不可能有犹怜的尸体。”
“我兄弟二人自称戏命脚夫,还从没有人在一开始便识破了我们设的局,难怪敖老大说你难对付。不过你算错了一点。”鲁一断说着已从怀里掏出了一对钢爪套在了手上。江湖上习爪法的门派并不是很多,因为爪法较掌法和拳法而言难以掌握,练爪法之前就要苦练十个指头,寻常习武之人学拳法掌法三、五年或有小成,但学爪法之人三、五年可能还没能把十个手指头运用自如。但爪法可以看做是拳法掌法的进阶,一个练爪法的人,其他的手上功夫定不会弱。爪法的招式往往阴毒狠辣,一般专攻人软弱的要害之处,所以江湖是用爪功的人往往都是些旁门左道之徒,名门大派中绝没有一支是专习爪法的。
“哪一点?”秦刺问道。
“你既然知道就不应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