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舟分化后的第一场发情期,持续时间超出他们两个人的想象,最后差不多用了了十天,他才恢复了正常。
在这十天里面,白枳的房间完全乱得不像话。
白枳任劳任怨,去打理房间,然后将垃圾收走以后,铺上新的床单。
真正想要死的人是李轻舟,他一向有轻微的洁癖跟强迫症,清醒过来看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后,差点没有想杀死自己。
发情期过后,李轻舟神清气爽,白枳反而虚了下来。
他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着李轻舟挥手,“回学校去吧,晚点我会让人过来收拾屋子。”因为李轻舟发情期的延长,他不得不又吃药物,现在整个人都要晕沉了。
“小柑橘。”李轻舟蹲在沙发上的旁边,推了推他的身体。
白枳完全睡去了。
李轻舟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撸起袖子,自己去收拾房间。
白枳的房间里面传来的吵杂的声音。
白枳掀了一下眼皮,然后无力地闭上眼睛。
他跟这个人,过于互相折磨。
白枳睡了四个小时,才渐渐恢复精神。
当他醒来的时候,李轻舟冷着一张脸坐在他的对面,翘起来的二郎腿抖啊抖,显得又烦躁又生气。
“你又怎么了?”白枳从沙发上爬起来。
李轻舟朝他伸出握成拳头的手。
白枳一个咯噔。
李轻舟打开手,里面躺着一枚耳熟的耳钉。
就是白枳藏起来的,李轻舟的耳钉。
“你想要解释一下吗?”李轻舟发现这个人不能深究啊,越是要走进他的内心,就越发现自己被他骗惨了。
白枳因为紧张,瞳孔震荡了一下。
“所以你早就找到我的耳钉了是吗?”李轻舟问他。
白枳说实话,“与其说我找到了……”
与其说……
“那就是你藏起来的!”李轻舟明了。
白枳头疼。
李轻舟收回手,问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神志不清的时候,是很难说谎的。白枳开口,“因为你……伤害了我的心。”
所以我,要拿掉你在意的东西。
李轻舟跟他对视,吹胡子瞪眼。
今天的结束点是,李轻舟跑回学校去了。走之前,他把白枳的屋子收拾好了,还顺便把他的饭给做好了。
白枳进房间,发现李轻舟收拾东西确实有一手,肮脏的衣服他洗了晒起来了,屋子里的垃圾清理走了,被子叠好了,桌柜放置的东西也重新排列了一遍。白枳不喜欢在房间里放太多的东西,所以才显得房间干净。李轻舟是那种可以把再乱的东西也弄得整整齐齐的人了。也是因为李轻舟过于强迫,所以才在收拾屋子的时候,找到了被白枳藏起来的耳钉。
白枳叹了一口气,无力地瘫倒在床上。
“真是麻烦死了。”
抱怨完的小柑橘,还是老老实实去客厅,把李轻舟做的饭菜给吃了。
李子勋来到这个家里的时候,就看到白枳捧着画了一半的画,坐在阳台上发闷气的场景。
虽然是生气了,但是总体比前段时间半死不活的模样好多了。
“又怎么了?”李子勋过来给他送信。
白枳回头看他。
“让我猜猜。”李子勋看起来今天心情不错,“又跟李轻舟吵架了。”
“哼。”白枳甩脸。
“那就是了。”李子勋笑了。
“老板为什么总是要跟李轻舟这样子?”李子勋觉得无奈,“其实你如果想要跟他好好相处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
白枳剥开自己的内心,“也许是因为我不想跟他好好相处吧。”
李子勋一愣。
白枳收起画纸,然后朝李子勋伸出手,“信件。”
李子勋把信件给他,“是一个画商,似乎会在今年来城北,希望可以见你一面。”
“今年啊。”白枳把信件拆开,“看时间吧。”
第二天的时候,白枳一大早就起床了。李子勋早早就来这里接他了。
白枳坐在轮椅上,滚动着,来到了李子勋的面前,仰头看他。
李子勋无奈地看着他,然后走到他的身后,推着他的轮椅,带他出去。
白枳去上学了。
当他出现在课室的时候,整个课室安静了一瞬间。
“白枳?”
“你生病好了吗?”
在白枳没有来上学的期间,大家纷纷说他生病了。当然了,个别的说他说不定是发情期来了,所以待在家里不敢出门。
那李轻舟也请假了啊。
有人提出这个疑问。
大部分同学觉得,李轻舟可能是真的生病了。
白枳一来到班上,立刻往课室的角落扫过去。
李轻舟正戴着眼镜,低下头翻书。
白枳笑了笑,然后到自己的位置上。
“白枳同学,你看起来心情不错。”有同学看他一大早来就笑了,立刻找到机会搭讪。
“还行吧。”白枳不否认。
心情是真的不错,一时间,更多的人围在他的旁边。
白枳应对自如。
下课的时候,有一个人叫白枳出去。
“等等哦。”白枳艰难地推着轮椅,走到门边。“请问有什么事吗?”白枳好脾气地问道。
叫他出来的人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窗户那边,许多小脑袋正在偷看。就算是这样,他也拼了。他从手里拿出一封信,然后递给白枳,“我喜欢你,可以跟我在一起吗?”
“哇!”教室里面传来了呼喊声。
白枳来到新的班级以后,这是第一次遇到上门告白的。
白枳为难地看着面前的人,微微摇头,“不好意思。”
“我有哪里需要改进的地方吗?”他可怜地问。
“这……”白枳说实话,“我都还不知道你是谁呢。”尤其问白枳,他哪里不行,不如问那些白枳根本就不认识的人。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突然来告白怎么会有可能性。
“我是文科五班的张也。”那人激动且强硬地把信塞到白枳的手里,“高一入学典礼上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
“谢……”白枳正准备给他发好人卡。
“你觉得10分满分,我可以打几分呢!”那个人穷追不舍。
白枳上下打量他一眼,说老实话,“3分吧。”
那么低!
围观群众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告白的人。
白枳把打分详情展开,“勇气可嘉、表达直接、不浪费我的时间,打3分,莫名其妙、没有进展就想走到结果、没有眼色、措辞不严谨,扣分项。”他的语气听起来冷酷无情。
那人的心破碎了,他蹲到走廊的墙壁旁,自闭了。
白枳勉强地笑了笑,然后把信件还给他,“这封信你拿回去吧。”他不太会清理屋子,怕带回家会堆积垃圾。
“嗷!”同学站起来,挥泪跑走。
白枳:“……”
他不得不把信拿回去。
白枳一回到班上,所有人的目光就看向他。白枳笑了笑,然后回到位置上,将信件塞进抽屉。
他请假了十天,今天一回来,所有想要告白的人都来凑堆了。
白枳真想在安静的地方,找个地方坐好,让那些人排队过来,他一个个拒绝掉。
“我可以打几分呢?”又一个哭了。
白枳上下打量他一眼,“4分吧。”
那人跑走。
走了一个,又一个人来了,“我呢?”
白枳认出这个人经常要给自己送早餐,虽然被他拒绝百万次了,但是起码懂得刷脸。他长得也不坏,讲话温吞有礼。
“6分。”
“我有6分!”他高兴地跑了。
一时之间,来跟白枳告白的人,突然希望他给自己打分,想看自己离终点线有多远。
余秋舫走过,看他那么繁忙,顺手把买的冰棒给他。
白枳接过冰棒,对余秋舫笑了,“你是75分。”
余秋舫说:“草。”
下一瞬间,他就被一群陌生人带去讨论人生了。
白枳拆开冰棒的包装纸,享受着冰冰凉凉的味道。
放学的时候,要换座位了。
白枳原本是坐在第一组第一排,现在要去第二组第二排。
现在坐在第一组第一排的人是……
李轻舟抬着自己的桌椅过来。
他们两个人本来是为了离对方远远的,所以在坐对角,结果一换位置,这两个位置就几乎是最近的了。
李轻舟推了一下眼镜,盯了白枳一眼。
“李轻舟,去吃饭吗?”有人喊李轻舟。
“不了,我请假了一段时间,想要把笔记整理一下,你们先去吧。”李轻舟说。
“好的。”
下课以后,人们陆续离开了。
白枳等人都走后,也准备要离开了。
就在他打算推着轮椅离开教室的时候,一条大长腿从旁边伸出来,一下子堵住他的去路。
白枳抬头看,李轻舟又戴上那一枚耳钉了。
“打轻点。”白枳放弃了。
李轻舟掐着他的脸,脸被气歪,“你真是受欢迎啊,alpha。”
白枳蹭了一下他的手。
李轻舟将他拉过来,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但是,你不是我的吗?”李轻舟的脸微红,发出控诉的声音。
“这个嘛。”白枳觉得话很难讲的啦,“情侣之间分分合合很正常的,今年飞进你家的燕子,明年可能就停在别人的门口了。”
李轻舟生气地松开他的手。
白枳咳嗽一声,然后调整角度看着他。
李轻舟又一次亲了上去。
夕阳的光落在这个房间里,橙红被压成一条线。
“这个吻是多少分呢?”李轻舟问他。
“4分吧。”白枳的双手交叉在他的脖子后面。“技术一般,但是胜在我喜欢。”
李轻舟咬牙切齿,“你这个人的人品是0分。”
再一次接受李轻舟亲吻的白枳低下上眼皮,琥珀色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人。他的心里在想,没有负分的话,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李轻舟拿回手机以后,收到了很多余秋舫发来的关心信息,他觉得他跟自己的朋友好好坦白一番了。
“你这几天怎么回事,说是生病了,但是怎么连信息都没有回我。我打了好多电话给你,但都是白枳接的电话。他说你没有事,但是又不说你为什么会请假。”他们两个人约好了下课到一个地方聚,余秋舫絮絮叨叨,“你该不会是……”余秋舫东张西望,确认附近的人离他有一段距离以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分化了吧?”
李轻舟摸着脖子,点头,“被你猜到了。”
余秋舫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模样,“咳咳,方便透露吗?”
李轻舟抬眼,认真地看着多年的好友。
余秋舫一直都对他有着过分的自信心,在余秋舫的心中,李轻舟比自己以为的自己还要厉害。他不知道如果告诉余秋舫自己是oga,他会不会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