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稀里哗啦,花洒里的水从虚空落下,直直灌到李轻舟的头上。他的身体都被水浇湿,衣服紧贴在身上。
“咳咳。”李轻舟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水流继续往下,将他的衣领冲开,他的脖颈处都是咬痕,白色的t恤渐渐透明,脐环渐渐现形。
“冷静一点了吗?”白枳问他。
李轻舟的眼睛红彤彤,瞪了居高临下的白枳一眼。
该要冷静的人根本不是他,而是面前的这个人。在小巷子里的时候,他对着自己用力撕咬,李轻舟真的以为自己会被生吃掉。
白枳的手依旧拿着花洒头,用水冲他的身体。
这是李轻舟要求的。
“我没有咬你的后颈。”白枳温柔地告诉他,想要让他安心。
李轻舟狼狈地转过头,用力咳嗽。
“我再拿一颗药给你吃。”白枳将花洒头挂起来。
李轻舟的双手撑在地板上,张开嘴巴,舌头在里面蠕动。水从他的头上浇下,依旧没有办法将他的脑袋冷静下来。
“刚分化的时候是比较麻烦。”白枳庆幸自己这段时间都有好好吃药,否则的话,今天就不是咬几下李轻舟就可以收场的。
李轻舟摆手,一脸辛苦的样子,他根本就听不进白枳的声音。
白枳看着他,再看看手中的药丸。
他以前一直有一个疑问,非oga的人吃了oga的药会发生什么?
白枳的手一动,将药丸扔进自己的嘴巴里面去。
李轻舟恰好看到了他的动作,就算他现在上气不接下气,还是阻止不了他用佩服的眼神看白枳。
这个人真是能搞事情。
白枳蹲下去,用力掐住李轻舟的两边脸颊。
李轻舟现在一身松软无力,根本就没有办法挣扎。他坐在水流冲刷的地板上,乖巧地任由白枳鱼肉他。
白枳捏住他的嘴,然后亲了上去。
他将药丸推进了李轻舟的嘴里。
李轻舟惊恐地拍他的手臂。
你要害死他,只有药丸怎么吞下去。
其实白枳也把水带来了,他喝了一口,然后继续亲上李轻舟的嘴巴。
“咳咳。”李轻舟真的要被他玩死了,本来他就在分化,身体极度敏感,偏偏现在身边照顾他的还是一个alpha。
白枳抱着他,又蹭又亲。
“不要。”李轻舟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欲拒还迎。
白枳在他的面前笑,“我也觉得不要比较好,我现在好像色老头哦。”
李轻舟被气死。
“我出去帮你找衣服。”白枳拉住他的手,帮他放在某个位置上,“等你。”说完,他亲了一下李轻舟的嘴角。
白枳走的时候,体贴地帮他关上了浴室的门。
李轻舟有想要杀人的心。
分化像是生病,需要人的照顾才能安稳度过去。
当李轻舟完事以后,气喘吁吁地倒在浴室的地板上。
“李轻舟。”白枳在门外喊他。
李轻舟倒在地板上,嘴巴张开,水从他微张的嘴角流下,他的瞳孔放大,几乎无神。
白枳听不到他的回应,立刻从外面打开门。
李轻舟可以感觉得到,白枳从外面走进来,将花洒头关掉。没有了冷水,李轻舟觉得一身都很热。
白枳拿了一条大毛巾将他包裹起来,然后抱了出去。
“我还要吃药。”李轻舟恳求道。
“你已经吃药了,接下来只要等着药效发挥作用就可以了,很快的。”白枳一边安慰他,一边将他的湿了的衣服脱下。
李轻舟的身体一抖,害怕地看着白枳。
他从来都没有如此害怕过一个人的靠近。
就算在他的观念中,白枳不是能伤害自己的人。
“我没有其他意思。”白枳没有好气地将他的身体擦干,然后帮他换上自己的睡衣。
李轻舟低下头。
白枳叹了一口气,就在他准备起身去拿一杯水给白枳的时候,李轻舟突然发难,他把白枳一把拽下去。白枳倒在床上,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李轻舟立刻爬在他的身上,将他死死压住。他们两个人差不多高,但是李轻舟长期锻炼,比白枳健壮。明明该是柔弱的oga,用蛮力把一个alpha压制住。
“我说要去给你拿水。”白枳连忙解释道。
李轻舟自上而下盯着白枳,眼泪哗啦啦流下,“我好辛苦。”他哭了。
白枳伸出手,抱住李轻舟的脖子。
李轻舟被他拉下,趴在他的胸膛上,颤抖着。
“好可怕。”李轻舟跟白枳倾诉。
白枳抱住他,理解他,“我知道,我当初也是这样的。”
李轻舟死死缠着白枳。
oga发情的时候是没有理智的。
白枳跟李轻舟抱着,可以感受到他的难受。
李轻舟祈求道,“抱我。”
“不可以。”白枳拒绝他。
李轻舟哭得更凶猛了。
“不是讨厌你的意思。”白枳发现他误会了。
“你就是讨厌我。”李轻舟现在的理智就像是一根筋绷的弦,随时都可能坏掉,“你讨厌oga,所以你讨厌我。”他冲着白枳喊。
“谁告诉你,我讨厌oga了?”白枳艰难地伸出手,挡住他的脸。李轻舟发火起来的脸是真的让人觉得可怕。
李轻舟紧抿着嘴巴,阻止自己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你就是讨厌我。”
“我没有。”白枳知道不能跟这个人辩论下去了,这个状态的李轻舟根本就不是正常情况下的李轻舟,不能交流的,“我去给你拿杯牛奶吧,喝了就给我睡觉,醒来以后就没有事了。”
他一想要走,李轻舟就抓住他的脚,将他拖了回来。
白枳面无表情,心如死灰。
“你为什么要讨厌我啊?”李轻舟还在控诉他。
白枳苦笑,“我没有讨厌你,不如说……”
“不如说?”李轻舟凑脸过去,想要知道他后半句话。
白枳撇过头,“算了,反正现在跟你说什么,你都不会记得。”
李轻舟纠缠不休。
关键时候,白枳用一个alpha的力气把李轻舟压制住。他不敢散发出一丝信息素,否则的话,李轻舟是真的会疯掉。
白枳出去,很快就拿了一杯牛奶回来。
“喝吧。”他把李轻舟扶起来,然后将牛奶放到他的面前。
李轻舟不想要喝。
白枳叹气。
他今天叹气的频率过高。
“这样吧。”白枳温柔地摸李轻舟的脸,“乖乖喝了,晚点给你亲亲好吗?”
李轻舟闻言,立刻接手牛奶,仰头喝。
找对门路以后,这种状态的李轻舟还是很好应付的。
喝完以后,李轻舟立刻赖在白枳的怀里,一动不动,然后眼巴巴地抬头看他。
白枳的手反复摸了好几下他的脸,随后捧着他的脸颊,亲了下去。
他亲的是嘴唇,本来该是蜻蜓点水。
李轻舟本人是进攻型的肉食动物。
白枳被亲得几乎呼吸不了,李轻舟才放开了手。
“睡吧睡吧。”白枳将他按到自己的床上去,然后给他盖上被子。
药渐渐生效,李轻舟终于不闹了。
白枳松了一口气。他坐在地板上,一只手撑着脸颊,眼睛盯着李轻舟,一只手放在他的被子上,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胸口。
他在哄李轻舟睡觉。
“小柑橘。”李轻舟喊他。
“我在这里哦。”白枳告诉他。
李轻舟终于安心睡着。
白枳看着他,突然想起了从前的一件事情。
从前在苏南的某一天,李轻舟奉他母亲的令,来到白枳的家给他送刚做好的糍粑。
川思之跟明芝习惯他的来到,给他开门,并且帮他指路,白枳正在一间新的画室。
李轻舟去到门口,敲了门,没有人应他。他习以为常,自己推开门,“我进来了。”
进到屋子里,李轻舟吓了一跳。
他总是被白枳吓到。
这一间新的画室空空荡荡,没有桌子、没有椅子、没有任何装饰物,就连画,都只有一幅画。那一幅画尤其巨大,挂在门的对面。
白枳坐在画作的对面,不言不语地抬起头。
李轻舟手里捧着一碟刚做好的糍粑,觉得自己不配出现在这个地方。
白枳后知后觉,慢慢转过头,“李轻舟。”他喊他。
李轻舟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慢慢走到他的身旁,“这是你的新作品吗?”他知道白枳画画很厉害,但是这一幅画还是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他无法表达自己在看到那幅画的时候,心神都被吞噬的感觉。
“我没有那么厉害。”白枳抬起头,看着画作,“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位画家的作品,他的名字叫做丘北下,是一位天才。”他低下眼睑,眼神悲伤,“他大概在三十五岁的时候就死掉了,一生中留下了四十八幅画。他死了以后,他的弟弟带着他的画四处宣传,随后他的画作才被世人看到,被艺术家欣赏,之后价值连城。他童年的时候没有跟弟弟一起,似乎是跟着其他亲戚一起度过的。这幅画画的就是他童年时候看到的风景,我花了很多钱才买下的。”
李轻舟发现自己果然没有艺术细胞,他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一位画家的名字,“他为什么会死掉,因为病吗?”
“因为自杀。”白枳淡淡地说,随后,他推着轮椅转身,往门口走。
李轻舟立即跟上,在走之前,他念念不舍地回头,看了好几眼画作。
白枳觉得稀奇,“你也对画感兴趣?”他那么多年都没有看出这回事。
“不是。”李轻舟蹙眉,“我觉得这幅画上的地方很熟悉。”
白枳惊讶。
李轻舟转身,朝白枳走过去,“你说的那一位画家,是苏南人吗?”
白枳郁闷,“不知道,资料上没有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