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该忘本,即便在许多事的处理上,徐三金都是偏心的,他也都还是她的养父。
徐薇想了又想,终于将心间的那些不满压下,客气地道:徐先生,请问你到这边来有什么事?
本以为会有所改变的徐三金,再一次看见徐薇的变化后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我过来做什么,没必要跟你交代。
他径直往苏梓勤病房的方向走,徐薇见拦他不住,失控地大喊:你还要逼她到什么程度,你才肯罢手?
徐三金回头。
她都已经跟你离婚很多年了,在坪山住着的那些年,我也没见着你管过她多少。如今再来,她也认不得你。
阿尔夫跟她说的那些话,徐薇一个字也不敢跟徐三金提。
她知道一直以来徐三金不肯跟母亲断了联系,只是因为母亲的娘家,在柚山有着根深蒂固的基业。
若是有朝一日,徐三金无法在棋山发展下去了,他便可以借着母亲的这层关系迁到柚山去。
徐三金明显一愣,不是说她的病情已经稳固了吗?
呵。
徐薇失笑,患了二十几年的精神病,你觉得会是说好便能好的吗?她也就是偶尔清醒一下罢了。
此刻的徐薇是真想把徐三金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红色的,还是黑色的。
一个人即使再怎么坏,也不至于将算盘打到一个精神都不正常的妇人身上。
以徐三金一向眼高于顶,不肯向任何人低头的做派,徐薇一下子便想到了这定是王桢桢的主意。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身旁站着的男人,他的眸色越发幽暗,终于又一次开了口,既然如此,那我就等她清醒些再过来。
徐先生,你总这样打扰一个病人,不觉得心里有愧吗?徐薇心里像是被人种满了草,见着他走不由得出手想要扎一下。
我为什么要心里有愧?徐三金狐疑地看着徐薇,低低笑,说到有愧两字,徐薇,其实你更适合。在家中,非但不知感恩,还帮着外面的人联手,一起来对付家里。
以前,徐三金虽也时常讥讽她,可从来都是严厉的,像如今这样夹枪带棒,阴阳怪气倒是第一回。
徐薇冷眼看着他,想要反驳却是说不出一句。
她再无法做到像以前那样理直气壮,甚至从心里认可徐三金所说的这些都是对的。
兴许她真的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垂着的那双手紧紧地抓住腰间挎着的小包,徐薇强作镇定地道:徐先生,还请你以后不要再过来了。
越是客气委婉,徐三金反而越加张狂。
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说这话?是名不正的何太太,还言不顺的徐小姐?
徐薇的脸色刹时变白。
直到这一刻,她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什么都不是。
从出生的时候,她便被自己的亲生父母遗弃,是苏梓勤领着她进了徐家的门。
苏梓勤用她骗了徐三金,徐三金恨她,厌弃她,也都是因果循环。
她不能怨自己还只是襁褓中的一个婴儿,她不能跟别人说那个时候,她什么都不懂,她就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着徐三金和王桢桢对她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