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徐辛带他走到了急症室门口,坐会儿,老师在里面手术。
厉南景木木得站在那边,一动不动,手术中几个红字仿佛是死神的镰刀。
他死死地盯着那几个发着红光的字,终于,不知道站了多久,那个灯灭了。
他看着夏暖暖被推出来,刚要跟过去,徐老拦住了他。
他诧异地看着徐老,徐医生将他拉到一边,南景,你做好心理准备。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厉南景死盯住他的嘴唇,面色逐渐苍白,徐医生叹了口气,将人扶着先坐下,孩子没了,但是母亲还好,就是摔了,被人踢到了,本来就两三个月很不稳定的时候,她这个身体,能怀着一个已经是奇迹,之后肯定是不可能再有了,你反正等她醒了,你好好安慰一下她。
厉南景呼了一口气出来,人没事对吧,人好好的。
没大碍,这刚没了孩子身体肯定很虚,但是调养调养就没事了,就是这个孩子的事情,肯定是对她心理上的一个打击,这种时候身体的调养是根据心理来的,那心理上如果不想好的话,肯定是要出问题的。
厉南景点头,那我先瞒着她?等她身体好一点了我再告诉她。
她自己就是学医的,这要瞒下来估计不容易。
我让唯一过来陪陪她,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厉南景深吸了口气,好像是要把刚刚丢失的理智全部都吸回来。
他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发现自己一脸的汗,知道人没事以后他就去了洗手间洗了把脸,狠狠地拍了自己两下,天知道他现在的脸色看上去跟个死人一样。
他卷起自己的袖子,发现手肘那边有一大片的淤青,也在此时才感觉到了疼。
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一瞬间的怨恨,他恨自己为什么要叫来了曲嫣然,为什么听信了曲魏然的劝告心软要给曲嫣然一次机会?
如今呢,心软之后的结果是,嫣然死了,他的孩子没了,他的暖暖要遭受这一切她本不该遭受的东西,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居然还妄想守护自己的家庭,他连一个未出生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思及此,他一拳砸在了玻璃上,玻璃自内而外地散开了一圈裂纹,有一些碎掉的皮肉粘连在一了一些细小的玻璃碎隙里,鲜血顺着镜面缓而慢地流了下来。
是自己的错,错在自以为是,错在对不该心软的人心软,错在没有一直呆在夏暖暖身边,错在力所能及而心不怠。
他闭了闭眼,又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这才往夏暖暖的病房走去。
夏暖暖还没醒,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坐在床边握住夏暖暖的手,今天连这双手都毫无温度,甚至摸起来还有点儿咯手。
瘦了他想,他每天都这么喂,都喂不胖。他伸手抚摸她的额头,又擦去她额角的汗水。躺着的人好像是做了什么噩梦,眉头皱得紧紧的。
不够,太不够了他想,他把她留在了自己身边,却没有给到她很好的照顾。
她怀着孕呢自己却让她到医院实习,屡次让她因为自己遭受一些她本不必要承担的恶意揣测和伤害。
不要,不要跳,求求你,啊,不要,南景,厉南景
我在,我在的,暖暖,我在这里,不跳,没有人要跳。他凑近他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不会跳,夏暖暖就无数次地在梦里哀求不要跳。
他心疼极了,如果知道这件事情会是这样的结局,那么他一定不会选择这样做的。
只是,这世上没有可是,也没有如果,你会逐渐变成一个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现在的人。
半晌,夏暖暖终于睁开了眼睛,她刚一睁开眼就看到厉南景正拿着棉签在擦着她的嘴唇。
看到她醒了厉南景笑着俯下身亲了亲她,要不要喝点水?你做了噩梦,流了很多汗。
夏暖暖有些迷茫地看着他,又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猛得要起来,厉南景被她吓了一跳,赶紧按住了让人躺好。
我,你刚刚,我做梦,你在跳楼,跟曲嫣然,不对,你就是在跳楼,曲嫣然掉下来了,她怎么样?我想去看看她怎么样
没事儿,不用管她,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
我想去看看她,人太多了,我就被挤在了地上,他们都冲过去要看,有人踢了我孩子,孩子呢?孩子在不在?
她像才反应过来一样问厉南景,厉南景抱住她,一下一下地摸着她的头。
已经过去了暖暖,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