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暖犯着嘀咕走过去,说:你要是为了讨好我妈才住这里,大可以没这个必要。
厉南景充耳未闻,不停鼓捣着水龙头,问:小夏,这个水龙头要怎么开?
旧式水龙头的开关和厉南景家里的自动出水装置大不相同,由于接水池有些漏水,平时她们用完以后,都会把总阀给关上。
夏暖暖蹲下去把阀门拧开后,水龙头就能出水了,但水管也开始滴滴答答漏水。
他皱着眉又问:那马桶呢?按开关怎么没反应?
马桶坏了,你拿个盆接水吧。夏暖暖生怕家里这个坏那个坏的,让金堆玉砌里生活习惯了的大少爷不舒服,又说:算了,你别洗了,回家去吧。
厉南景研究了一会儿,说:明天我让人过来换个新的。
不用了,上次我妈就请过维修工了,说是旧式小区的水管老化,要是换新的水压会承受不住。
厉南景环视四周一圈,这屋子的确是破败了一些,许多地方墙皮都已经脱落,不光马桶坏了,花洒是破损后拿黑胶布黏起来的,头顶的两盏灯坏了一盏,整个浴室都笼罩在昏黄的灯光下。
厉南景刚想说话,就被夏暖暖给堵了回去:我妈住惯了这里,不想搬到别的地方去。我们也不想欠你太多。
我们是夫妻,哪有什么欠不欠的?大不了,你还我就是。
还?
他俯身含住了她的双唇,轻轻吮吸着她口中的甘甜,唇瓣微凉,他轻轻颤了一下,良久才肯放开。
拿这个还,还一辈子。
他含着轻浅的笑意,手指抵住了她的粉唇。
夜已经深了,厉南景洗漱得格外慢些,等他出来时,夏凤梅已经被暖暖先劝去睡了。
浴室门打开的那一霎,她忽然觉得里头的灯光亮堂了一些。
你干了什么?
夏暖暖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浴室里原本坏了的灯竟然又重新亮起了,而漏水的水管也被他用黑胶布缠住,不再滴滴答答了。
我看到这儿有剪子和胶布,就随便贴了一下。厉南景说,明天让人来修。
他微带着些得意地看着自己抢修之后的成果,眼睛里没有半点对她家中寒酸破败景象的轻视鄙夷,这让她心中淌过阵阵暖流。
她忍不住靠上了他的胸膛,这胸膛宽厚温热,他浑身上下都冒着刚从浴室里出来后氤氲的水蒸气,让她总有种恍惚的不真切感,害怕这样温柔的厉南景,只是她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要是崇拜我的动手能力,就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他勾起唇角,带着浅笑抚过她的额头,帮我吹头发。
厉南景坐在沙发上,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湿发吹得满头飞扬。
她的手法笨拙得很,给他吹得乱糟糟像炸了毛的鸟窝。
他微仰起头说了一句:小夏,你这样真好看。
在吹风机轰轰的嗡鸣声中,她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再问时,他却不肯再说了。
他却不说,夏暖暖就越想知道,两个人一句接一句地绊起嘴来,最后,她被他整个人压在了身下,恣意地掠夺着唇齿间的一抹笑意。
她忍不住反抗,轻咬着他的下唇,不疼,酥酥麻麻的感觉流遍了全身。
如果不是在意母亲可能会从房间里出来,他简直现在就想把她的衣服全部扒光。
夏暖暖咯咯地笑着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羞红了一张脸想躲,又被他一把抱住。
厉南景浅笑着去咬她的耳垂,在她看不见的背后,脸上的笑意却一点一点散去,无意中蒙上了一层隐忧。
很晚了,我先去睡了。她逃也似的奔回了房间里。
这样恬然温馨的相处,像是天底下所有的夫妻都会做的事情。
像这样的日子,他还想要很多很多天,可是,上天总是不会允许他轻而易举地得到想要的一切。
厉南景定定看着房门的方向,最终悠悠叹了口气,睁着眼睛躺下。
沙发并不舒服,他伸直了脚就没有办法放脑袋,挺直了上半身就只能委屈了脚。
辗转反侧到凌晨三点,他依然没能入睡,索性起身走到窗边。
楼下有一点火光一闪而过,像是香烟的火光。
这么晚了,谁会在夏家楼下抽烟?
厉南景立刻警醒过来,借助窗帘把自己的身体遮挡住,悄悄观察窗外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