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没有在意,他甚至都没有怀疑眼前这个人的话,他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打破烙印在自己灵魂之中的诅咒,这也是历代先祖周而复始不断努力的方向。
因为这个身影是——天。
“为什么会找到我?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不是我的先祖,而是诅咒之印以后数十代后的我?”
算江不怀疑天的话,毕竟诅咒就是拜他所赐。
“你没发现这个世界已经越来越寒冷了吗?我用了数千年的时间去压制北地的扩张,却只能延缓冰原扩张的速度,我指使过五代天下共主讨伐北地,但是全都败了,当冰原过海之时,就会如同瘟疫瞬间扩张到其他大陆,那时候便是我的消亡之时。”天说道。
“你说的是北乱?难道连你也不能制止北乱吗?你可是无所不能的天啊?”算江颇为震惊。
他族的目标是有朝一日破解诅咒,可是他们的使命却是维护世间平衡。
历任天下共主讨伐北乱都有算族的身影,他以为北乱只是上天的一种平衡之道,可却没想到北乱的发生居然是天的无解之举。
“无所不能?不,如果我能无所不能,我就没有必要前来找你,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让你去做我想做的事。没有到我这个层次,永远无法理解这一切,我只是以一种形式活着。
万物生,则我生,万物灭,则我灭!
我能用意志指使万物运转,却无法直接干预,可是我也跟万物一样,掌控我所知晓的一切,数千年前我打算找一个世间的代言人,间接掌控和干预一切,可是这就是一个错误,致使产生了一个脱离我意志掌控的人,而后数千年我一直为了消灭他而自耗万物生机,现如今的我已是强弩之末。”
天道,他对自己的处境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
算江有算天策地之能,自然能感受到天此时所言非虚,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对自己说这些,这显然是对自己无比信任的。
而从天口中的话,算江大体明白了。
极北之地的存在即将替代现在的天,而依靠万物而生的天,如果因为极北之地的侵袭,会造成世间万物失去生机,而相对的,天也就不存在了,而自己一族的诅咒也将永远无法解除。
“可是我能做些什么?诅咒让我无法修炼,我连应付一条王阶巨蟒都分外吃力,更何况是可堪与你匹敌的存在。”算江问道,他自己也觉得可笑,世界很大,自己不知道的还太多。
“你当然不行。”
天顿了片刻又道:“我需要力量守卫我,你要为我找一批侍卫,一群人人可堪天下共主的侍卫。”
“如果此难可过,我便解除你族诅咒,庇佑你族万世不朽,如若不可过,我……依然为你解咒。”
天仿佛做了一个决定。
“万世不朽。”
算江这时忽然想起刚离世不久的父亲,生前一直不断的讲着算族辉煌的历史,光复家族是他毕生所愿,而此刻那种心愿距离他如此之近,他没法拒绝。
“那我能做些什么呢?”
算江问道,父亲的离世,他感觉难以肩负光复家族的重任,原是打算归隐于山中,度过五十载,彻底断绝家族血脉。
无奈,毕竟他的肩负的使命与他所拥有的实力完全不成正比,想想都已经觉得艰难了,更何况去实现他,可现在这一切都有了希望,但却令他很迷茫。
“你现在三十有三,先成家吧!至少先把血脉延续下去。”
天说道,随后浓雾四起,将算江淹没其中。
算江一愣,这算什么?
他匆忙起身道:“什么意思?我又与谁成家?”
迷雾碍眼,辨不清路,顿时让他跌入河中。
一股冰凉的寒意扑面而来,算江顿时睁眼,自己整个人落在河中,太阳已经完全升了起来,天气相当好,哪有浓雾四起的样子?
“是做了一个梦吗?”算江有点儿分不清事实与梦境了。
“可是感觉好真实,让我先成家?呵呵,这个也要干涉吗?”算江说着心底忽然浮现起小琴的样子。
他的脑中又响起父亲生前和自己的对话。
“父亲,为何我没有娘亲?”
“江儿,我算族为天所诅咒,想延续血脉,只能娶绝症之女,产下血脉的那一刻,她会注定死去,所以我们的一生都不可能见到自己的母亲,我也一样,你爷爷也一样。”
“可是我也没有见过爷爷。”
“见到又如何?没有意义的,诅咒让我们失去了太多,我虽然时刻将算族挂在嘴边,可是算族只有我们两人,家都难全,又谈何有族?”
“那我们活着到底为了什么?这种命运,简直生不如死。”算江忽然感觉命途灰暗无光。
“你错了。”算江这才发现父亲说这句话的时候是那么的严肃:“我算族乃万世第一族,无可能比,我们的存在永远是为着光复家族昔日的荣光而努力,即便只有我一人也不可改变,你也一样。”
算江抱起青石上的那枚蛇蛋,本想当做早餐,却发现一点儿食欲都没有,便放弃砸开它的想法,顺着昨夜的记忆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