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留下你管,我不管!
爷爷:我管!
……
于是,本可能成为大户人家小少爷的我爸爸,一直在炕上软趴趴的爬了2年。2岁的时候都站不起来,只会发不知道是“爸爸”还是“粑粑”的两个音儿。
铺垫了这么多,爸爸的二姥舅终于要上场了,我的记忆中三义泉的最南边儿是鸽子沟这个认知也要有个交待了。
在爸爸2岁的那个中秋节前,他的二姥舅从鸽子沟下了山,来爷爷家走亲戚。
进门看到爬在炕上只会说“baba”的我爸爸,二姥舅爷指着爷爷问:“存罗子啊,孩子这么大了软的站不起来,这是吃不上东西啊,你咋养孩子的?”
爷爷瞅了瞅奶奶,不说话,只是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
二姥舅爷从身上背着的褡包里掏出10个丰镇混糖月饼递到爷爷的手里说:“这10个月饼,你给我天天泡上热水喂给英贵子(2年里,爸爸虽然没有顶天立地的站起来,但好歹“爬”不改姓的有了自己的名子——杜英贵),你们其他人谁敢吃一口,我打断你们的腿!”
二姥舅爷,这么豪横吗?是的!
每每爷爷讲起二姥舅爷的时候都会说:“你二姥舅爷大高个,红脸膛。躺在地里装死抓住狼的后腿摔死过狼;去丰镇县城里赶集走山路回家,遇到“鬼火”差点儿迷路,一生气拿出镰刀追着“鬼火”砍,追到烂坟堆里抛了两个坟在坟头上睡了一觉,天亮后骂骂咧咧回了家。”
这就是爸的二姥舅,我的二姥舅爷。
爷爷说,提起二姥舅爷,十里八村儿的人都知道,都会让着三分。二姥舅爷仗着自己的天生胆大,能抛闹,日子过的一直不错。
可不是,六零年的时候能在中秋节前烤得起混糖月饼,还能给我爸10个当救命口粮的,放在那个年代,实在可以说惊为天人。
以至于我在长大后随三叔家的四哥、五哥去鸽子沟掏松鼠窝的时候,我还想去二姥舅爷家看看他威风的模样,当面告诉他,您的月饼不仅救下了我爸,我爸还有了我这个一年级上了三年的娃,只是他老人家早已驾鹤西去,空留传说!
按着二姥舅爷的吩咐,吃完爷爷用热水泡着喂了的10个混糖月饼后,爸爸很快站了起来,可以扶着窗台来回指着院子里的鸡、羊、猪、狗发出很多种表达欢快的声音。
……
带着这样的感恩和敬畏,我对鸽子沟的情怀和轮廓印记,终生不可抹去。